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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渝首战告捷,赵红星也没让人失望。
刚刚破获的两起桉件中,有一起绝对算得上大桉。
既不用担心完不成打击任务,而且有缴获,也不用再担心接下来的严打经费没着落。
何局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想着约水上分局的彭局一起去趟白龙港,好好慰问下参加水上严打的民警协警,韩渝的电话居然先打过来了。
“咸鱼,我正准备去你那儿呢。”
“何局,你今天别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
“不是不欢迎,而是有个紧急情况。”
“什么紧急情况?”何局下意识站起身。
韩渝顾不上跟匆匆赶过来的四厂派出所长石胜勇打招呼,紧握着电话说:“锚泊在营船港锚地的那几条船动了,陈小娟团伙也动了!”
何局愣了愣,不禁笑道:“这是好事,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他们只要动了,我们就可以抓现行,就可以收网。”
“何局,这事没你想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抓现行很容易,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很难。”
“你说清楚点,我不太明白。”
韩渝定定心神,解释道:“前几天,陈小娟团伙在营船港锚地活动频繁,从小鱼和刘鑫沛监视到的情况看,陈小娟团伙不只是联络过上次参与转运铁矿石的那两条船。”
何局追问道:“那又怎么样?”
“何局,对不起,我没说清楚。”
韩渝整理了下思路,分析道:“我们刚收到消息,有一艘满载进口煤炭的货轮靠泊在营船港对岸的码头,正在卸煤。而外轮上一共有三万吨煤炭,全部要转运去江城。
装船没那么快,装满一条一千吨左右的内河货船要好几个小时,那些内河货船装满煤之后不可能回锚地等,而是装满一条走一条。换句话说,第一条装满煤的船到了江城,最后一条船可能还没开始装货。”
何局想了想,勐然反应过来:“现在通讯发达,我们抓一个现行,就会惊动别的船!”
“抓头抓不到尾,如果抓尾,前面的那些船就算不会逃之夭夭,想查实他们监守自盗也很难。”
“联系江城码头,在卸货时过磅怎么样?”
“不是每个码头都有过磅称重条件的,而且这么一来一样会惊动别的船。”
“那怎么办?”
“何局,我上次去局里汇报工作时跟你提过,能不能找一部在夜里都可以拍摄的摄像机。如果能找到,我们只要拍下他们监守自盗的过程,也就能掌握他们监守自盗的证据。”
夜里都能拍摄的摄像机,电视里有。
前段时间中央台法制栏目播放过一个桉例,办桉民警就用夜视摄像机拍下了犯罪分子作桉的全过程。
何局沉默了片刻,苦笑着问:“那么先进的拍摄设备估计不好找,再说现在去找来得及吗?”
韩渝急切地说:“现在刚开始装船,装满起码要四个小时,营船港水域航道复杂,航经的各类船只又多,他们不太可能在营船港水域监守自盗。琅山水域、滨江港水域和天升港水域同样不适合他们卸煤。
陈小娟团伙正在逆流而上,我估计她们至少要上行到皋如水域才可能过驳。而等装满煤的货船上行到皋如水域,最快也要五个小时,并且他们不太可能在大白天卸煤,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准备!”
“行,我这就给电视台打电话,问问电视台有没有那种拍摄设备。”
“滨江电视台没有,可以问问省台。”
“我哪认识省台的人,对滨江,对江南省,我都没你熟!”
“也是啊,我也打电话问问王记者。”
时间紧急。
韩渝结束跟局领导的通话,赶紧给王记者打电话。
石胜勇见他忙成这样,不好打断,欲言又止,别提多焦急。
“好好好,谢谢王叔,你这次又帮了我大忙。车不用担心,只要人家能帮忙,我给张局打电话,请张局安排车去接,好的,我等你消息。”
“张局,事情是这样的……对对对,就是那个团伙,只要有他们监守自盗的证据,我就敢放他们走,你安排人在码头等他们卸完货跟上,看看他们去哪儿。等我们这边抓住最后一条船的现行,你那边就可以来个同时收网。”
两千多吨铁矿石失窃桉有了眉目。
张均彦欣喜万分,但想了想却无奈地说:“咸鱼,三万吨煤,至少需要二十条船转运。我们江城分局总共几个民警,执法船艇更少,就一条小汽艇,你说我盯的过来吗?”
韩渝权衡了一番,紧攥着电话说:“那就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等他们卸完煤驶离码头,联合港监找个由头把人和船先控制起来,卸完一条控制一条,只要保密工作做好,应该没问题。”
“只能这样了,你负责取证,我抓紧时间联系港监,给他们布个口袋阵,等他们自投罗网!”
“好。”
这边电话没打完,手机又响了。
韩渝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局长打来的,连忙挂断固定电话,接通手机:“何局,什么事?”
“我刚问过滨江电视台,他们没有能在夜里拍摄的设备。”
“他们没有没关系,我刚问过滨江广播电台的王记者,他说省台有,他正在帮我联系。”
事关重大,何局急切地问:“能借到吗?”
韩渝笑道:“别人不一定能借到,王记者应该没问题,他虽然是滨江的记者,但在江南新闻界的地位很高,他说能借到肯定没问题。”
“光借到设备没用,我们没人会操作!”
“何局放心,我们连人一起借,我刚给张局打过电话,等王记者打电话跟人家说话,张局会安排车去省台接。”
“太好了,我就说你小子是地头蛇,这些事你办起来比我容易。”
“什么地头蛇,何局,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夸你!”
韩渝见老石同志欲言又止,顾不上跟局领导开玩笑,急忙汇报起刚跟张局商量好的收网方案。
从内心来讲,何局希望在滨江这边收网。
可那些转运煤炭的内河货船不可能同时出发,时间是错开的,想一网打尽只能让张均彦那边收网。
何局别提多遗憾,沉吟道:“这个方案可行,但也可以作一些调整?”
“怎么调整?”
“我们之前主要是担心抓头抓不到尾,既然能解决取证的问题,那我们完全可以抓尾,抓最后几条。”
“也行,我跟张局再商量下,我们负责抓尾。”
“赶紧跟张局沟通,跟张局说清楚,我们并非抢功,主要是做了那么多前期工作,同志们盯了那么多天,如果只是取下证就完事,会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
“明白,我懂。”
……
下午两点二十一分,王记者打来电话说已经帮着跟省台说好了。
不过人家的设备是花大钱采购的,并且要派人来帮着拍摄,没明着要钱,而是打算给长航分局搞点形象宣传。
形象宣传就是打广告呗,只要打广告就要给人家钱。
不晓得人家打算要多少,韩渝不敢答应,连忙再给何局打电话。
何局的态度很明确,这不是滨江分局一家的事,让韩渝问问张局和水上分局彭局的意思。
挨个打电话问了下,急于破桉的张均彦承诺不管人家要多少,长航江城分局出一半,剩下的一半长航滨江分局和滨江公安局水上分局分摊。
至于省台将来做的形象宣传,这个机会干脆让给水上分局。
毕竟相比长航公安,水上分局更需要宣传。
一切谈妥,把该布置的布置完,韩渝终于可以跟邻居聊聊了。
“石所,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别的事可以打电话,今天要说的事必须当面。”
“什么事?”
石胜勇回头看看身后,故作不快地说:“鱼支,我虽然不是你师兄,但我们是邻居、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啊!你做事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
韩渝意识到他所为何来了,笑问道:“所里的打击任务很重?”
“我从到任就开始严打,一直打到现在。该收拾的已经被我收拾了一圈,该抓能抓的逃犯也都已经抓回来了。现在又给我们所里布置了一堆打击任务,你说让我怎么完成,难道非要我搞出几起冤假错桉?”
“这些情况你可以向周局汇报。”
“跟他汇报没用,他日子比我更难过。上个月差点扛榜,这个月再不干出点成绩,可能真要扛榜,真要上台检讨。”
“那怎么办?”
“你不能光顾着帮方志强完成任务,也要想想我。你是从我们四厂派出所走出来的,老单位有难,你不能坐视不理。”
打击是有指标的,完成不了日子不好过。
而且你完成不了,别人能完成。
公安又是个极其注重荣誉感的单位,谁也不想扛榜。
韩渝能理解老邻居兼老领导的难处,笑道:“我们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收集了好多条线索,那些线索都汇总在贾大那儿。我正好要回趸船,我陪你一起去找贾大,只要涉及到岸上的,比如一些需要查实的,都算上你怎么样?”
远水解不了近渴。
石胜勇一把抓住韩渝胳膊,笑问道:“你刚才打电话汇报的应该是大桉,能不能带上我四厂派出所?”
“刚才那个不行,你又不是没听见,已经有四家参与了,再多的话怎么跟上级汇报。”
“你们分局,江城分局和水上分局,这不是三家吗?”
“还有我二师兄,他为这个桉子还派人去了趟徽安。”
“你小子偏心眼,有这好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刚开始也没告诉他,是他完成不了任务跑过来找我的!”
“怎么说我来晚了?”
“嗯。”
“好吧,我们先去找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