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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行离开。
御医也开始检查叶栖迟的伤口。
解开她的衣服,看着她血淋淋的身体时,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身体都被咬成这个样子了,怎会,还活着?!
一般人,大概早就死了。
“帮我把伤口稍微清理一下就行。”叶栖迟开口。
绿柚在旁边早就哭成了个泪人。
此刻看清楚王妃身上的伤势之后,整个人仿若都崩溃了一般。
怎会这么严重?!
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身体似乎都残缺不全。
到底,又是这么活下来的?!
现在,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虽然虚弱。
但却真正切切的,还活着。
御医连忙恭敬道,“是,王妃。但是王妃,你的伤势……臣行医这么久,从未见人受过如此重的伤,从未见人,受过这般伤之后还活着,您是第一人。”
叶栖迟没有回答。
是吧。
换成其他任何人,早死透了。
昨晚上,本也是抱着终究要死的决心。
却在要死那一刻,却又不甘就这么放弃。
就一次又一次的,拼命让自己站起来。
拼命一般的屠杀。
不知道屠杀了多久。
身边满地的狼尸,身上满身的血……
后来,那群野狼走了。
大概是被她,吓到了。
大概是觉得,这头猎物,没它们想的那般容易得到。
所以离开了。
狼群离开后,她却一点都走不动了。
她那一刻,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
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只是在想,还能活多久。
还可以,活多久……
叶栖迟紧咬着唇瓣。
御医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了。
血铮铮的伤口再次被碰到,锥心的痛。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拳头上的伤,因为她的用力,血又从身体中,渗入了出来。
“王妃,王妃……”绿柚吓得,全身都在哆嗦。
此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叫着叶栖迟。
叶栖迟忍受着的疼痛,没办法去安慰绿柚。
她甚至有点想,痛晕了过去。
这样,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古幸川,就这么一直在屏风外,听到绿柚哭个不停的声音,却并没有听到,叶栖迟惨叫的声音。
到底要多能忍,才能让自己,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叫声。
古幸川眼眶红润了一片。
站在外面,拳头也紧紧的握在一起。
在没有遇到叶栖迟之前,从未对任何人心动过,所以从来没有感受过,心爱之人受伤是什么滋味,从未感受过内心会这般难受,恨不得,所有的伤痛都由他来承担。
那一刻。
古幸川眼眸紧了又紧。
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涌出,又强忍着咽下。
以后。
就算拼了自己性命,他也一定不会再让叶栖迟,受这般痛苦!
……
皇宫。
从昨日发现了太子萧谨言的尸体开始,皇亲国戚,重要大臣等,便全部都在大殿上,没有任何人离开过。
唯有。
宸王萧谨行。
他此刻重新回到大殿上,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萧谨行!”萧湛平龙颜大怒,“谁允你离开皇宫的,你简直胆大滔天,没有朕的允许,居然敢擅自离宫!居然还打伤了朕的御前侍卫,你该当何罪!”
一声怒吼,让原本就紧绷的大殿,更是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声。
就怕,皇上把怒火牵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太子的死,本就让皇上动怒不已。
不管自己对这个儿子有多不期待,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萧湛平子嗣本就单薄,死了太子,便就只剩下三位皇子了,定然悲痛不已。
然而在太子的死因不明之下,萧谨行居然擅自离开,简直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萧谨行跪在地上,回答道,“儿臣担心儿臣妻子安危,便离宫了一趟。儿臣自知不对,还请父皇惩罚!”
“来人!”萧湛平冷声道,“把宸王带下去,杖打二十!”
大殿上所有人都倒抽口了气。
近段时间,萧谨行向来受到萧湛平的偏爱,此刻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就要处罚了萧谨行。
这一刻也总算是领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萧谨行被带了出去。
白墨婉站在大殿上,就这么看着萧谨行的身影。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不敢给萧谨行求情。
她很清楚,现在皇上在怒气上,谁开口说话,此刻谁就会一并受到责罚,得不偿失。
她心里自然还是有些心疼。
想到二十大板打在萧谨行的身上……
白墨婉又不自觉地,咬紧了唇瓣。
昨晚深夜他们才从狼群中,离开。
从森林中出来时,恰逢太子的尸体已找到,且已禀报回了皇宫,皇上下令,今日参加狩猎大会的所有人都必须进宫,没有调查出太子的死因前,谁都不能擅自离开皇宫半步。
萧谨行本打算放下她就带着一行侍卫回去救叶栖迟。
但皇上的命令,谁都不敢违背,侍卫头领直接将萧谨行和她拿下,强行带他们回宫,并说道,“皇上有令,宸王和楚王必须立即回宫,这是皇上的口谕,违抗便是抗旨!”
萧谨行选择了违抗圣旨,他毫不犹豫的,准备回去。
被层层侍卫拦住。
侍卫只听命于皇上,皇上下的命令,就会执行到底,不管对方是谁!
一场打斗之下,萧谨行败下阵来。
侍卫太多,且都是御前大内侍卫,武功高强。
再则萧谨行一晚的劳累疲倦,身体也已经透支。
在几次打斗之下,被侍卫桎梏着,强行带回了皇宫。
带回皇宫后,所有人便都在大殿上,太子的尸体自然也已经回到了皇宫,皇上亲自严查,太子的死因。
所有人都阐述了自己打猎的全过程。
都在,避开自己的嫌疑。
萧谨行却三番两次请求,离宫。
多次的顶撞,让本就盛怒的皇上,更是龙颜大怒,直接让人把萧谨行关押了起来。
却没想到,带去关押的途中,萧谨行打伤了御前侍卫,在宫外袁文康的掩护下,终究还是离开了皇宫。
如此举动,自然是引起了皇上对萧谨行的大大不满。
此刻重新回到宫殿上的萧谨行,自然会受到皇上的一番重罚。
白墨婉听到了大殿门口,一声声响亮的杖刑声。
明知道,叶栖迟不可能活得下去。
萧谨行却还要冒死去救她,又是何必?!
从他们丢下叶栖迟离开那一刻,叶栖迟就凶多吉少。
经过了几个时辰,叶栖迟怕是被野狼咬得骨头都不剩了,萧谨行明知道的事情,却还是要这么去惹怒了皇上……
白墨婉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
萧谨行对叶栖迟的好,似乎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事实上。
丢下叶栖迟,她心里也不好受。
安慰自己的是,叶栖迟半年前就该死的,现在多活了半年,足够了,但真正想到叶栖迟为了救她,却最后被他们抛弃死了,心里也在过意不去,想着这辈子可能都会对叶栖迟抱着愧疚,也暗自决定,会完成她的遗愿,定然保护好他们家尚书府,然而因为萧谨行对叶栖迟的过于在意,却让她产生了那么一丝嫉妒。
对叶栖迟的愧疚,似乎也少了一半。
她抿紧了唇瓣,也在暗自,调整自己心里的波澜。
断不应该,有这般心情。
毕竟。
她能够对叶栖迟产生巨大的愧疚,萧谨行也会。
萧谨行只是,因着他的身份,可以为所欲为一些。
就算他违背了皇命,以现在的情况皇上顶多不过就是一番责罚,绝不可能要了萧谨行的脑袋,所以他可以不用那般顾虑,这么做,也不过是让自己内心能够,好受些。
至少他努力了。
并不是他不想救叶栖迟。
只是,救不了。
二十大板。
终于打完了。
萧谨行重新回到了宫殿。
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依旧不能离开半步,也不能,让御医来帮他医治伤口。
他只能忍受着身体的疼痛,重新跪在了大殿中央。
背后都已,皮开肉绽。
此刻却还是要跪得笔直。
脸上的血色,也已惨白到了极致。
白墨婉看着萧谨行的模样,眼眶都红了。
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敢上前关心一句。
“萧谨行,朕才痛失爱子,不想再经历一次,你好自为之!”萧湛平冷冰的声音,狠狠地说道。
“儿臣知罪,儿臣定当谨记教诲。”
萧湛平便也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了萧谨行的身上。
他手一挥。
萧谨行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从大殿上,走到一侧,回到自己的位置。
自己的位置旁边,便是萧谨慎。
萧谨慎自然是冷漠的看着萧谨行,看着他被当众责罚自然是兴奋不已。
心里,却又莫名有些情绪。
萧谨行居然为了叶栖迟,违抗父皇,这样的事情,别说萧谨行,就连他都不敢。
到底。
萧谨行是对叶栖迟动真情了?!
那白墨婉呢?!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萧谨慎脸色阴沉。
从萧谨行离开时的请求中,隐约知道叶栖迟是发生了危险。
所以,叶栖迟死了没?!
心口陡然一动。
就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
他居然在想到叶栖迟的死,会觉得难受,甚至窒息……
“萧谨慎!”皇上突然厉声怒吼。
突然的大怒,让萧谨慎连忙回神。
他刚刚居然在想叶栖迟,想得入神了。
此刻显然是,父皇叫了他两次,便大怒了。
萧谨慎连忙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儿臣在!”
“你和萧谨行是想要气死朕是不是?!”萧湛平怒火冲天。
对于太子的死,就一直无法接受,萧谨慎和萧谨行却这般,让他失望透顶。
“儿臣知罪,儿臣只是看着三弟的伤势,有些……”萧谨慎故意不说出来,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萧谨行的无比关心,他连忙磕头,“儿臣在大殿上有所分心,请父皇惩罚。”
“够了!”萧湛平也没心思去惩罚任何人,他狠狠地说道,“你说说,太子为何而死?”
“儿臣从刚刚仵作口中得知,太子因打猎发生意外,应该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头部撞击到了山中石头上,因没来得及及时医治,故此薨逝。”萧谨慎回答。
太子的尸体运回皇宫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尸体的检查。
仵作传回来的第一个验尸报告,便是如此。
萧湛平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终究是来气。
堂堂太子,打猎居然会从马背上摔死。
他骑马射箭多年,到现在这把年龄,也从来未从马背上摔下来过。
萧谨言,简直愚蠢到让他不相信是他亲生儿子。
但终究是自己亲儿子。
这么一死,让他心里不好受。
就算得到仵作的回答,也不甘如此。
便让所有人陪着他一起,承受自己的丧子之痛。
“皇上,臣断不觉得仅仅如此。”大殿上,吏部尚书郑博涉上前,突然禀报。
萧湛平看向郑博涉。
自然吏部尚书便也是皇后那边的人。
太子一死,就意味着他们在朝中的权势倒戈,心里自然很是不舒坦。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萧湛平冷声问道。
“臣觉得,太子不可能出现打猎意外薨逝。以臣对太子的了解,太子从来不爱骑马射箭,打猎也不过是,陪同一趟而已,从几次狩猎大会来看,都没有什么收获,断然不可能,为了狩猎,而一个人在森林深处且没有任何侍卫的跟随。臣觉得,太子的死,定然不是意外那般简单,还请皇上明察秋毫,给太子一个公道。”说着,便跪在了地上,使劲磕头。
萧湛平听郑博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
想来太子的本性就是贪图享乐,根本不可能为了猎杀而一个人去那么深的森林处,莫非是,有人故意引诱……
萧湛平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了萧谨慎。
萧谨慎自然也发现了皇上的视线。
他不敢回视。
也知道,太子一死,他的嫌疑很大。
毕竟他和太子不和多年,动了杀心,情理之中。
但他没有那么蠢,这个时候去杀太子。
明知道,他丢失了白家军,按照常理他就要通过其他手段巩固势力,杀了太子自然是上上策,但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太子就是引火自焚,他要动太子,也是后面找机会,绝不会现在就杀了他。
然而此刻郑博涉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把矛头指向他,却也是,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
他也在怀疑,太子到底死于谁之手。
郑博涉说得很对。
太子不爱打猎,为何会独自一人去深山打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诡计。
而唯一的可能……
萧谨慎咬牙。
那一刻几乎确定一定是萧谨行搞的鬼。
萧谨行就是想要把太子的死,诬陷在他的身上。
果然。
他就不应该看轻了萧谨行。
只是。
萧谨行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轻而易举杀了太子的。
他多次动了杀意,却迟迟不敢动手。
萧谨行却可以做得这么干脆,且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萧谨慎不敢出声。
也不敢去指控萧谨行。
一旦指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反而让自己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且更招人怀疑。
有些安静的大殿上。
萧湛平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开口。
宫殿外,皇后突然冲了进来。
顾不上什么礼节。
从昨天见到太子尸体那一刻,皇后整个人就崩溃了。
太子虽然平庸没有作为,却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儿子一旦死了,她就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这辈子,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人崩溃到了极致。
也是从头到尾一直陪在了太子身边。
此刻突然出现,却也是让人有些惊讶。
而皇后于晴鸢,亦然也没有当初的风貌,此刻披头散发,虚弱沧桑。
她跌跌撞撞的直接冲进了大殿。
前朝大殿,断然不是后宫哪怕是皇后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皇后的此番做法,定然不合常理,但念着皇后丧子之痛,萧湛平倒也没有追究。
“皇上。”于晴鸢走进大殿之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做主。”
说完,就又不顾形象礼仪的,哭嚷出声。
萧湛平看着于晴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
原本两个人互相猜忌算计,真正在儿子死的这一刻,却还是有了些怜悯。
对皇后的戒心也就不再那么重。
反而多了一份情感。
他说道,“皇后平身,朕自然会为我们的儿子主持公道……”
“是楚王!”于晴鸢从地上站起来,站在大殿上,直接指着萧谨慎。
萧谨慎脸色微沉。
萧湛平眉头一皱。
“皇上,是萧谨慎杀了我们的言儿,是他杀了太子!”于晴鸢整个人情绪激动不已。
一想到自己孩子的死,就恨不得,把杀他儿子的人,碎尸万段。
“皇后……”
“臣妾有证据!”于晴鸢狠狠地说道。
萧湛平整个人也一下紧绷了起来。
“这是萧谨慎随身携带的玉佩,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十岁时,皇上亲自赏赐给楚王的,楚王便一直携带在身上,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于晴鸢突然拿出来一枚玉佩。
萧谨慎脸一下就绿了。
他也是回到皇宫后,才发现自己玉佩不见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丢在了什么地方,心里自然也有些忐忑,因在皇宫当着父皇大臣的面,自然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秘密派人查找,现在居然在皇后的手上……
果然,他被萧谨行陷害了。
就是陷害他杀了太子。
“怎么回事儿?!”萧湛平脸色一沉。
太子出事儿,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想法的。
萧谨慎杀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他怒火冲天。
即便他给了萧谨慎再大的权利,即便他对太子大有不满,即便他一直在找机会削减皇后的势力,但也没有受命让他去杀了太子,他天大的胆子,居然去杀太子,居然兄弟残杀!
“太子出事儿,臣妾便一直让侍卫去太子出事儿的地方反复寻找证据,臣妾不以为太子会因为打猎发生意外,所以便一直在寻找太子出事儿的线索,就让人找到了这枚被丢落在地上的玉佩,就在太子出事儿不远处!”皇后很是激动地说道,她狠狠地看着萧谨慎,眼睛红肿,想来是哭了一夜,此刻又疯狂的哭了出来,“萧谨慎,太子终究是你兄长,你怎会这般残忍不堪,你怎会这般?!”
萧谨慎被于晴鸢指控。
他连忙跪在地上,“儿臣未做过弑兄之事儿,还请父皇,母后明察。”
“不是你,你的玉佩又怎会掉落在太子出事儿的地方?!”于晴鸢质问。
“儿臣不知。儿臣昨日一直在狩猎,并未注意到自己玉佩丢失,还请父皇明鉴!”萧谨慎极力为自己辩护,“母后也断然不能因为儿臣的玉佩掉落在地上,便认定儿臣是杀人凶手,这只能给说明,儿臣只是在太子出事儿的地方出现过。儿臣打猎,为了猎杀更多的猎物,森林之中任何地方儿臣都可能去过,不只是太子出事儿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有儿臣的足迹,而在这之中,儿臣无意掉落了自己玉佩,定然不能说明什么,还请母后不要因为伤心过度,便失了分寸。”
萧谨慎给自己做着强势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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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