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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洪大略看向那一幅幅画卷,每一幅画卷都颇为庞大,长度都在百里之上,宽度也都达到了数十里,画卷内容繁复无比。
足足上百幅。
“将一门秘术修炼入门,即算通过考验。”云洪暗道:“那首先,就要弄清楚这些画卷蕴含了什么秘术,不梳理清楚,如何尝试修炼?”
云洪观察着画卷,神念凝聚,元神之力扫荡,想要去触碰这些画卷,感应出其蕴含的特殊奥妙玄理。
一无所获。
“竟然什么都没有?”云洪怔住了:“这些画卷,都只是普通的画?没有留下什么真意和感悟?”
云洪有些不敢相信。
强大的修仙者们留下传承,时常会将各种法门秘术真意留于自己的兵器、画卷、书籍之类,有的甚至还会留在雕像、玉石之类事物中。
一般来说,这些东西都只是承载物,都只是外显,后来的修仙者只要通过承载物表层的禁制阻拦,通常就能获得前辈遗留的真意传承讯息。
原本,云洪以为这些画卷也是如此。
“难道,是我猜错了?”云洪心中有些疑惑。
他按自己所知的办法,没有得到什么讯息。
“还是说,这些画卷上,有着我未曾洞察的禁制,只是以大神通掩盖了气息源头?”云洪暗自猜测。
那位龙君,乃是大能者级数,能拥有的手段自然是超乎云洪想象。
“耐心,这考验给了我百年时间,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云洪内心变得平静下来,开始更详细揣摩着一幅幅画卷,想要从中悟出些什么。
……时间流逝,足足六天时间。
云洪终于放弃。
“这些画卷,每一幅都颇为精妙美丽,本身材质也非常特殊,但是……它们就只是画卷。”云洪暗自苦恼:“没有蕴含任何特殊奥妙,其上更没有任何真意禁制。”
或许有秘密,但云洪发现不了。
连一丝奥妙都发现不了,自然悟不出什么秘术来,更别谈能修炼有所成了。
“这考验,到底考验我什么?若是考验我的悟性,好歹给个方向和提醒啊!”云洪心中不甘,却毫无办法。
须知,六天时间,以他的思维运转速度和神念探查能力,早已将这些画卷每一处都细细揣摩。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
深邃浩瀚的星河深处。
这里远离东旭大千界,距离最近的大千界都无比遥远,但同样有着许多生命星辰,如大海上的孤岛,散落在星河处处。
一颗很普通的生命星辰,天地灵气匮乏,可也生活着大量智慧生物。
一座高山。
临近悬崖一侧。
“九长老,当年你也是我父亲拼命才救下的。”一位满身是血的锦袍公子靠在悬崖旁的山石,眼睛通红的低吼道:“我父已死,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远处。
一位瘦高中年男子,正带领大批人马将其团团围住。
“少宗主,很多事说不清,要怪就怪宗主不会审时度势,月教一统天下之势已显,宗主自己找死就罢了,何必拉上举宗上下?”瘦高中年男子轻叹道,眼眸中满是惋惜。
“少宗主,自裁吧。”
瘦高中年男子低声叹息道:“念在我自幼看你长大的份上,我会留你妻子一命,我知道你妻子已有身孕,我暗中会照拂好她,你赵家也不算绝后,你应该知道,月教北长老要点名杀你,我没法放你。”
瘦高中年男子面带笑容,心中却是一片冷冽,这锦袍公子已是巅峰武师,距宗师之境都只有一步之遥,强攻的话,损失就太大了。
若能劝得其自尽。
那就方便多了。
“哈哈!”锦袍公子猛然发出泣血的厉吼:“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想骗我自杀?袭儿已经死了!就是你亲手杀的。”
“做梦!”
“枉我父亲当年救你一命。”锦袍公子死死盯着瘦高中年男子。
“好小子,够能忍的,倒是小看你的!”瘦高中年男子脸色温情尽去,满是冰寒:“行,你既都知道,那我也没必要伪装了,你父亲母亲,你妻子,都是我杀死的。”
“你,也去死吧!”
“死!”瘦高中年男子身形猛然一动,窜出数丈之远,如猛虎出笼,五指如精钢,狠狠抓向了锦袍公子的头颅。
这一爪,若是实了,怕是脑袋上要出五个窟窿。
“五魔爪,天下九大魔功之一。”锦袍公子脸色大变,他实力巅峰时都未必能抵挡对方,更别说如今身受重伤。
“走!”
没有任何犹豫,锦袍公子纵深一跃,瞬间从悬崖上向下跳去,足足数百丈的山崖,令他很快消失在瘦高中年男子视线中。
“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瘦高中年男子冷厉道。
“是!”众人得令,一轰散去。
几乎同时。
山腰处的密林中。
“小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满身鲜血的锦袍公子勉强向前一拜,远处石凳上,一位长须白发的青袍老者正笑吟吟望着他。
刚才,他跳崖而下,狂风呼啸,正心生绝望之际,未曾想忽然来到了这里,哪里不明白是眼前的青袍老者救了自己。
传言,在一些仙山大川中,隐居着不少宗师人物,甚至传说中有着‘化后天为先天’的神仙般人物。
锦袍公子自觉,眼前老者怕就是一位隐世高人!
“还望前辈收我为徒。”锦袍公子忽然跪下,重重磕头。
“收徒?你还没资格当我徒弟。”青袍老者摇头笑道。
锦袍公子心中一阵失望,也后悔自己有些鲁莽了,换做是自己,怕也不会收一个来历之明之徒为弟子。
“不过,你我有缘,也可送你一场机缘。”青袍老者笑道:“我相信,等会你就可以去报仇雪恨了。”
“报仇?等会?”锦袍公子心中愈发失望,觉得这老者在忽悠自己。
青袍老者却只是笑着,并不言语。
只见锦袍公子眼神一阵迷茫,气息间隐隐开始变化,仅仅三息之后,他的眼神猛然之间就变了。
变得锐利。
更隐隐间有股霸道之气。
“我这是……?”锦袍公子锐利目光扫过四周,又察觉到了自身的状态和周围环境,眼眸中充满不可置信:“我怎么……怎么会,难道是回到了六十多年前,是穿越回去了吗?但怎么会!”
“我明明已踏入天元之境,更一统天下。”锦袍公子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难不成是梦境?但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梦境。”
他的目光猛然落在远处笑吟吟的青袍老者身上:“你是……当年救我的那位前辈?”
“哈哈,都忘记了吗?我说过,你我有缘。”青袍老者笑道:“该给的都给你了,剩下就靠你自己。”
旋即,青袍老者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有缘?”锦袍公子怔了怔,下意识的感应天地,哗啦啦~只见周围一颗颗树木直接悬浮了起来,更有一道道火焰凭空生成。
“都没变。”
“不是梦境。”
“我依然拥有天元境的法则感悟,但我确实回到了父母被杀宗门覆灭的那一天,眼前的场景做不得假。”锦袍公子很快冷静下来。
他早已不同之前。
“是那位前辈创造的梦境赐给我的机缘种种?还是说前辈将我带回了六十多年前?”锦袍公子不解。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天下武林,我之前已站在最巅峰,纵然千年前的‘剑皇’复生,怕也就比天元境再高些,最多达到那未曾证实的‘金丹大道’层次,可绝不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神通。”锦袍公子暗道:“难不成,前辈真是仙人下凡?”
原本,他不知天上是否有仙。
但这一刻,他觉得有。
“天上若无仙,也定有前辈这等近乎仙人的存在,天元境不是尽头,金丹大道也不是虚妄!”锦袍公子眼眸中有着渴望:“若能超越金丹大道,或许就能成仙,前世我难成金丹大道,这一世我定能成。”
这一世,他才二十余岁,年轻的肉身,令他有着无尽可能。
“眼下,要先报仇!”锦袍公子眼眸中闪过杀意:“那月老头不过初入天元境,哼,等着吧,等我快速恢复修为,杀你如杀一鸡子!”
后天阶段,真气积累最为重要。
可曾达到天元境巅峰的金袍男子很清楚,对天地道的感悟,才是最重要的!
嗖!
锦袍公子一个闪身,直接消失在山林中。
“倒是有趣,不知会给这颗星球带来怎样的变化。”青袍老者笑吟吟望着对方离去,自始至终他都呆在原地,可锦袍公子根本察觉不到。
对他来说,弹指间即可毁灭这颗星辰,亦可弹指间再造一颗星辰。
一切,都是他的随心所为。
忽然。
“嗯?似乎不再执着于秘术本身,醒悟过来了?”青袍老者的目光望向天外,似是穿越无尽时空,穿越了浩瀚星海,看到了那一片灰蒙蒙空间中的一切。
“倒是比我预料中,醒悟的要快得多。”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青袍老者轻轻一弹:“希望,能够成功吧,我等不起,我们也都等不起了!”
……
灰蒙蒙的虚空,长达百里的广场,不知由何等材质铸造成,云洪盘膝坐在中央,默默思索着。
这已经是他接受传承的第十三天。
可他依旧没找到办法。
“龙君,乃是大能者之存在,他若要筛选弟子,肯定是有所根据的,不可能定下不可能完成的考验。”
“我能够直接免试前三重考验,说明我符合龙君的选择目标。”
“我修炼至今不过百年,就已有如此成就,但这考验仍给我了百年时间,说明这考验肯定有难度。”云洪默默思索,不断总结。
“龙君的目的,恐怕不是单纯要我来修炼秘术本身。”
“若如此,直接将这门秘术给我,让我尝试修炼,即可探查知晓我的天赋,何必如此的麻烦?”云洪推测着。
“这考验,实际上是两个。”云洪回忆起显示考验的种种文字。
看似是让他修炼秘术入门,但前置条件是,是要他从这些天地画卷中悟出一门秘术来,且对这秘术没有任何说明。
“但我却没发现任何秘术。”
“问题就出在这些画卷上。”云洪目光再度落在这些画卷上:“要我修炼的秘术,必定源自这些画卷。”
关键是。
他已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在这传承殿内感应到哪怕一门秘术信息,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随即……云洪开始认真观摩起这些画卷。
之前,他早已感应过不知多少次,但他那时的重心是放在画卷本身材质上,而非放在画卷的内容上。
这次,他不再去揣摩画卷有什么奥妙,转而关注起画卷的内容。
上百幅画卷,不知开头,不知结尾。
“这一幅画卷上,似乎是讲述,一个小部落,在野蛮的大荒中逐渐繁衍、扩张,最终诞生出文明,又毁于一场巨大的战争。”云洪随意选择一幅画看了起来。
前几次看时,他浅尝辄止,虽看出大概,但并没有什么感触。
可这次。
他看的很仔细,一幅巨大画卷上有着数十张小画,更仿佛是‘连环画’一样,画的技艺也谈不上很高明。
但随时间流逝,一天、两天……九天、十天……一个月,云洪渐渐着迷了,他渐渐沉浸了进去。
这一幅画卷,有着奇异的魔力,竟让云洪不知不觉沉醉其中、融入其中,他感觉自身仿佛融入了画中。
似乎忘记了‘云洪’这个名字,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如同一个全新的生灵,成为画卷中那个部落的一员。
随着画卷的变化,跟随着部落的步伐,逐渐向前走去。
“大裔部落。”“一切,为了族群的崛起。”
“兴起、战争、称霸……”
“衰弱、仇恨、战乱、文明的逐渐终结!”
“灭亡。”
一幅巨大的画卷,一张张小画卷,讲述一个部落的兴起衰亡,云洪沉浸其中,似乎共同经历了那千年万载的岁月。
“原来如此。”
“这,才是画卷本身的作用啊!”云洪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中充满了沧桑,那是时光划过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