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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8章 我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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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看着他愣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票,递上前,认真道,“以后你到福冈,我让妈妈请你吃鸡肉火锅,福冈的鸡肉火锅最棒了。”

    他接过小票,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某家鸡肉火锅的发票,随手装进了裤子口袋里,“福冈的鸡肉火锅,绝对没有我做的好吃。”

    “你还会做鸡肉火锅吗?真的好厉害,”女孩眼睛闪着星星,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他回忆着那个发音,“七……”

    “越水七槻。”女孩提醒。

    “我知道,我朋友也会叫我小七。”他那时候已经不太习惯随便报真名了,含糊过去。

    “小七?”女孩低声重复。

    “你不能这么叫,”他纠正,“你要叫哥哥。”

    “那就是小七哥哥,对吧?”女孩说着,看向医院的楼房,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我好像害你闯祸了,你丢凳子砸到那个阿姨……”

    “我是故意的,只有闹大了,那些孩子才会回去告诉自己的父母,哪怕她不是教品德,那些人也不会让这种品德有缺的人做自己孩子的老师,”他轻声解释着,走到长椅上坐下,“她那种人,不配拿着高薪、教导着一群未来会继承家业可以充当她人脉的孩子,而且她会带坏小孩子的。”

    “嗯……”女孩或许有些地方无法理解,但大概是懂了,“因为她不是好人,小七哥哥故意赶走她,对吧?可是她丢了工作,饿肚子怎么办?”

    然后他……

    仗着是梦,开始肆无忌惮,放飞自我,荼毒小女孩。

    “小小七?”

    “啊?”

    “她饿死了也活该,每个人都有生存在世界上的权利,这一点是没错,可是我有能力、觉得有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送恶心到我的人离开世界,她让我现在都还恶心。”

    “嗯,我也不喜欢她……不过你说的这些,我不太能理解。”

    “你听着就完了,还有,以后聪明点,一条路走不通,就想想别的办法,哭泣和哀求只对心疼你的人管用,而很多人根本不会去心疼你。求助她不行,就得去想别的办法。”

    “可是……那里只有音乐教室……”

    “我说话的时候,不许顶嘴。”

    委屈巴巴小女孩:“啊?”

    他看得没辙,没再欺负下去,试图解释清楚,“出事的时候,不是只能依靠大人……”

    女孩点头,“小七哥哥知道好多事,又那么勇敢,比我遇到的很多大人都要厉害。”

    他本来是想说说‘靠自己’这个问题的,但看着女孩一脸认真又崇拜地看着自己,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嗯,叫爸爸。”

    ……

    孤岛旅馆。

    白马探担忧看着池非迟,发现池非迟低头看着地板叹了口气,疑惑问道,“非迟哥?”

    非赤担忧趴在池非迟肩膀上,尾巴急得晃来晃去,“主人?”

    主人今晚情绪很不对劲,身体温度也不太对劲,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它完全摸不准是什么情况。

    “没事,我想静静。”

    池非迟手肘搭在膝上,用手扶住额头,深深埋首,盯着地板出神。

    别问他静静是谁。

    原来他早就遗憾没有捡只茶发萝莉回家养了吗……

    如果那真的是梦,他戏弄小萝莉就戏弄了,可偏偏梦里的最后,他上了一辆车,顺手把那张鸡肉火锅发票夹进了一本书里。

    对,他穿越过来后,在原先宅子的房间里翻到了那本书,也看到了发票,不过原意识体应该是没有注意到那张发票,所以他没有从原意识体记忆里找到那张发票怎么来的,只觉得夹在书里又收着,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他那个时候将之当成一个梦,哪怕这个梦太过清晰,也很快就忘到了脑后,之后又过了将近十年,如果不是这一次越水七槻用当年自我介绍的认真模样来说话,他根本就想不起这段梦来。

    既然发票真实存在,越水七槻又有着认识他的反应,也就是说,他以为的梦,在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过,他曾经让人家叫他爸爸的小萝莉,在多年后变成同龄的大姑娘站到了他面前。

    他之前两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尴尬的事。

    这也还好,只要他让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越水七槻。

    现在还有一个更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段经历,是不是说明在很多年前,他就以在那个世界做梦的形式,意识来到了这个世界,控制过这具身体?

    这种情况很微妙,如果福山志明知道了,肯定会说——你当年因为父母的冷漠对待而伤心,已经分裂出了一个更成熟、更聪明、更不在乎情感的人格,来避免你受到刺激,在那之后,那个人格就沉睡或者潜藏起来,今年才重新醒过来,你们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经过一系列的了解、沟通,你们合而为一。

    不知情的话,他都会被说服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不是这样,不然他能预知这个世界剧情走向的事解释不通,《名侦探柯南》一刷二刷、真真切切看了好几遍的,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

    明确这一点,也算是提醒他,别告诉福山志明,不然福山志明又有得分析了,还会劝说他相信,他也得坚定一下自己掌握的真相。

    而这个问题再深入考虑:他前世入梦控制这具身体的情况,是不是第一次?是不是唯一的一次?

    虽然不是多重人格,但其实可以用多重人格的情况来比喻,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这具身体就有过原意识体沉睡、他来掌控身体的情况,那遇到越水七槻是第一次吗?更早之前或者在那之后有没有过?对应他前世几岁的时候?他又做了些什么?

    这些记忆,原意识体的记忆力肯定没有,而他又是以‘梦境’的形式来感知和控制,梦这种东西,有的可以记得清晰,有的会很模糊,甚至醒来就忘了,而就当这类梦都比较清晰、不容易忘好了,梦做完了,再过上个两三年、四五年、五六年,谁都没法保证自己能够记得。

    遇到越水七槻那个时候的他,没有遇到那么多狗屁倒灶事,一身功夫得以施展,好友也都还在他身边,年少不为轻狂愁,一心想着仗剑走天涯,哪怕生活困顿,也觉得自由洒脱,相信着未来不会辜负他。

    但如果是在他二十二岁之后……

    在他一颗心渐渐沉淀下来的时期,在他可以冷漠地终结别人生命的时期,他不确定自己会在梦里会有多放肆,说不定在他一时想不起来的梦境里,他还操控着这具身体做出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还得好好回想一下前世做过什么梦,能想起多少算多少,用来思考其他人遇不到的人生大难题,也是一个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问题——

    我,曾经用我现在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

    走廊另一边,灰原哀放轻脚步,走到越水七槻的房间门口,抬手准备敲门,却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女孩子心情不错的低笑声,沉默了。

    这……

    她是想问问越水侦探是不是认识非迟哥,如果不愿意说过往的事,那可以加个UL好友,慢慢聊。

    昨天在昇岳寺的事件发生之后,她想了很久,突然发现她不需要太担心非迟哥被贝尔摩德那个女人迷惑。

    非迟哥很聪明,防备心也很重,那个女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把非迟哥套牢,相比起来,她应该担心一下非迟哥会不会因为防备心太重而孤寡一生。

    不过,只要没有那个女人的威胁存在着,她也不用为非迟哥找对象而天天苦恼,消除防备心这种事急不来,非迟哥年纪也不大,她还是先帮忙了解着,遇到合适的慢慢撮合。

    咳,话说回来,看越水侦探听到非迟哥生病时的反应,越水侦探还是在意非迟哥的,只不过非迟哥把人家给忘了。

    她想找越水侦探聊一聊,探探口风,找个线索帮非迟哥回忆一下,要是因为忘了人家,非迟就失去一个在意自己的人,那也太可惜了。

    可是……

    越水侦探在房间里笑?为什么?

    房间里,越水七槻换好了高中时期的学生制服,背靠着墙站着看窗外,想起那句‘叫爸爸’,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垂眸看地板的目光柔和,又带着些许伤感。

    那天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那群孩子,只是隐约记得有一群穿着得体的大小孩子,隐约记得有一个男孩趴在钢琴上打盹,因为她匆匆推开那道门的时候,那个钢琴老师正走过去,似乎打算叫醒那个男孩。

    她当时能想到全是双眼紧闭的母亲、鲜红的血,脑子里乱糟糟的,终于看到了成年人,就想着赶紧上前求助,可是对方把她堵在了门口。

    大概是她哭哭啼啼的声音把他给吵醒了吧。

    当时那个钢琴老师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连语调都拿捏得优雅和缓。

    其实她那个时候没感觉到多少傲慢,着急和恐惧让她没法感知太多别人的情绪,所以凳子飞到那个钢琴老师腿上时,她是懵的,被拉着往外跑的时候,她也是懵的。

    那么一群人,应该是高高在上、永远从容不迫地俯视众生疾苦的吧?就算是看到了别人的苦难,在表达痛心疾首或者幸灾乐祸前,也要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做到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又不厌烦的程度……

    至少她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人直接丢凳子砸人呢?

    那也……太鲁莽了,太可怕了,普通小孩子都做不出来的呀。

    直到看到还在血泊中的母亲,她才猛然清醒过来,看着他到她母亲身旁蹲下,神色认真而沉肃地低头检查,又看着他张望四周往教室里跑,她想跟着做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插手,大概也来不及做什么。

    因为很快,她母亲就被送进医院。

    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会说出很多她不知道的话,看着她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懵懂和天真,简直就像有着一个躲在小孩子躯体里的老怪物灵魂。

    她之后回想起来,仍怀疑是不是因为那天在他笑起来的时候,自己加速的心跳让她对回忆里的一切加上了自己的滤镜。

    没错,她那个时候就觉得他比任何成年人都要靠得住,在他身边好像什么都不用考虑,而且那个时候的他,对她说话的时候突然笑了……

    ‘你怎么报答我?’

    小少年问的时候在笑,笑得很好看,深邃的眼睛多了些许亮光,嘴角微扬着,似乎带着从心里透出来的不以为然。

    明明是看不上她的回报,明明那个笑容跟小孩子应该喜欢的温柔笑容不沾边,但就像掺杂着毒的糖果,糖太香甜,香甜得让她的心脏似乎就在耳边跳动,一下又一下,铿锵有力,似乎要把那个笑深深刻在脑海里。

    她做到了,或者说,那个笑本来就像是会蛊惑人心的邪恶产物,而她就是那个种了蛊惑魔咒的人,就算是长大之后回想,她也依旧能清晰地回想起那个笑,能清晰地回想起他嘴角上扬的具体幅度,回想起他眼里似乎因感兴趣亮起的一点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