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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爹和娘这大半天都待在老宅那儿呢,原来情况还真有点严重啊!”
杨若晴喃喃自语着,“对了,我奶也在吧?那这会子大家伙儿的意见是啥呢?还有栓子姑父过来了吗?对于分家,他又是咋说的?”
被问到这个,杨华忠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你栓子姑父是来了,可听到你姑姑说要分家这问题才能解决,他啥都没说掉头就走了,可把你姑姑气得。”
“走了?然后呢?”杨若晴又问。
“然后?然后没有了。”杨华忠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不管是分家,还是不分家,栓子你作为家里的男人总得出来说两句吧?我和你爹原本还以为他是回去跟他爹那里商量去了,结果到了这会子都不见他的人影。”
“先前你爹忍不住了,去了一趟老王家,结果,小黑他爹去了大闺女家走亲戚,说这两天都不回来了,栓子去了学堂里,就把梅儿一个人晾在老宅,小黑还缠着你爹说要来咱家吃晌午饭,你爹没搭理自个回来了。”
好脾气的孙氏越说越来气,连连摇头。
“不是我和你爹拦着,你奶都去王家砸家了。”
家里都四分五裂了还想着要吃?小黑真是饕鬄转世啊!杨若晴心中暗想着,接着又问:
“嗯……这么看来,老王家这是打算先晾着我姑,让她自个冷静冷静,然后分家这事不提了,再说几句软话把我姑接回去接着过日子,这整件事儿也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杨若晴喝了几口茶水,暗暗发笑。
有些事儿冷静冷静是可以让人恢复理智,然后做出更明智的决定来。
但有些事儿就跟那烧糊了的饭似的,全都焖在锅里。
你一直拖延着不揭开锅盖,只会让饭越糊越过头,最后变成冷冷硬硬的锅巴跟锅底黏在一块儿,想要铲下来得废好几倍的力气。
让女人冷静,更是如此。
女人一旦生气起来,是需要男人及时来哄的。
不存在让她冷静,冷静过头了,指不定这家不分了,直接跟你和离了拉倒!
所以,栓子姑父这是在耽误哄人的黄金48小时啊!
“爹,娘,那你们回来了我奶那边不就没人拦着了吗?待会她提把菜刀冲去老王家可咋整?”
杨若晴虽是带着调侃的语气问,但这事儿搁在谭氏身上,还真有可能做出来。
孙氏说:“你四叔五叔他们拜年回来了,这会子都在老宅那儿陪着呢,所以我和你爹就抽空回家来扒口饭。”
再洗把热水脸,烫个热水脚,这大半天在老宅都冻死了。
“爹,娘,饭好了。”
小花端着托盘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两大碗冒尖的米饭,一碗五花肉,一碗腊鸭,一碗鱼头豆腐,还有一碗白菜苔。
“嗯,这饭菜蛮丰盛的,咱花儿的手艺又进步了。”
杨若晴嗅了嗅香味儿说。
小花笑了:“跟姐你还差着一段距离呢,姐,你要不要尝尝?”
杨若晴摆摆手:“我吃了没多大一会儿,下回再尝,你让爹娘吃吧。”
这边,杨华忠看到托盘上还有一壶酒,很是高兴,忙地放下旱烟杆子又拿起了酒壶。
孙氏已经端起了饭碗,见状皱了下眉头,“饿了一天,肚子都是空的咋还先喝上酒了呢?”
杨华忠嘿嘿的笑:“不妨事儿……”
小花忙地说:“娘,这酒是我烫过了呢,热酒喝了让我爹暖暖身子。”
杨若晴也说:“爹,那你先吃两口菜垫吧下肚子,再喝酒也不迟。”
“对对,俩孩子说的在理。”杨华忠吃了两口菜,然后抿了一口酒,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孙氏无奈摇头,“孩子们在家都惯着你,要是就我,不吃完一碗饭我是不准你喝酒的。”
杨华忠道:“这你就不懂了,酒这玩意儿就要在饭前喝,喝过瘾了才能吃饭。吃了饭就没那兴趣再碰酒,就是这么个理儿。”
“嘿嘿,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就算是热酒,我也不多喝就是了。”
得到杨华忠的保证,孙氏先前故意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对他温柔一笑,埋头吃起饭来。
而杨若晴和小花则相视一笑。
两口子吃饭的时候,刘氏过来了。
“四婶,你咋鼻青脸肿的啊?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是摔跤了?”
刘氏刚进门,杨若晴就看到了她的异样。
孙氏他们这时候也才注意到,其实先前在老宅刘氏也进去冒了个头,但那当口孙氏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杨华梅身上,无暇去留意刘氏。
刘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滋了一口凉气。
“哎哟,你这不问我倒不咋觉得疼,你一问啊,突然就火辣辣的疼了。”
“四弟妹你的脸咋回事?该不会是跟老四……”
“三嫂,这回你猜错啦,不是他打的,他就是嘴炮,没有那个胆子。”刘氏摆摆手说。
“我这脸啊,是我今个跑太急了摔的,哎,这事儿啊说来也怪我自己,光顾着说闲话耽误了拜年,一口气跑了三里地才追上他们父子几个,就算没摔死也差点把我累死,害我到了我嫂子家原本能吃五大碗结果吃了三碗就放了筷子吃不下啦!”
“那你涂抹伤药了吗?”杨若晴又问。
“当然涂了,我当时爬起来就涂了几口唾沫,后来到了我大嫂家,她家门后面的蜘蛛丝我又敷了些。走的时候我二嫂又拿了老鼠仔泡的菜籽油给我抹了。”
刘氏的这一整套应对擦伤的治疗方案,让杨若晴听得眉心直跳。
尤其是最后那个老鼠仔泡菜籽油,更是接受无能。
也不知是那位‘能人异士’发明的药方,将刚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睁眼的老鼠幼崽浸泡到炸开的沸油里面。
说这种老鼠油能包治烫伤擦伤冻伤甚至一切皮外伤,很多家庭拮据的庄户人家,甚至城镇百姓,家中都常备这种老鼠油。
但就算再拮据,当年的孙氏都没搞过。
不仅仅是心疼那些菜籽油,更是不忍做出那种残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