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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省尽管处于亚热带地区,但到了十二月,气温也能够感觉到明显的下降。
特别是早上六七点钟,一丝丝寒气还是能够让人冻的直打哆嗦。
赵江川双手捧起一捧冰冷的自来水往脸上扑着,在冷水的刺激下,人开始变得清醒、冷静。
赵江川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现在只有十八岁的脸,尚显稚嫩的脸干净而又纯粹,完全没有过去他身上的那种疯狂。
一件蓝色的的确良外套充满是这个时代的气息,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干净而又纯真。
赵江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welcome back to 1994 !”
“我的韭菜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
“小川,赶紧吃饭,不然一会你又要迟到了….”
赵江川现在的身份,一个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在母亲黄雅娟的啰嗦下,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匆匆出门。
只是早已七点半的时间,他知道恐怕重生第一天就得迟到了。
当然,他根本就没有把迟到当回事,如果不是怕太过引人注目,没准正满脑子事情的他已经准备弃学了。
走在路上,赵江川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解决父亲将来所要遇到的问题。
在华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升官发财的格言一直没有断过,这说明,其实升官就是为了发财。
历史上某一位曾经身居六部的大贪官说过,当官不为发财还当什么官,难道为了留名青史啊。
也许在刚当官的时候,有人是想为了百姓做点事情,但当一次次升官后,除了光宗耀祖,更多的则是为了钱。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从来不是随口说说的讽刺,而是历史之中一次次验证的事实。
赵东来最后被抓的理由是因为贪污受贿,贪的自然是财,受的肯定是钱。
尽管赵江川知道,其实赵东来当初出事并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不过钱终究是原罪。
如果从一开始就遏制了钱这个原罪,哪怕并不能够完全解决赵东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最起码,将来不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结局。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这是赵江川一直以来的格言。
至于其他的,可以等他赵江川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再去解决,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一条道走到黑。
最重要的是,除了知道贪污走到最后绝对死路一条外,赵江川是真觉得贪污这种捞钱的方法不上档次。
至少对于曾经的赵江川而言,是如此。
九十年代初期,在后世很多人来看是一个遍布机会的年代。
很多看似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人,在那个时代莫名其妙的站到了财富金字塔的顶峰。
很多地产大佬,互联网大佬,等等都是崛起于那个年代。
在华夏改革开放的巨潮之中,那些人站在了浪潮的尖峰上一跃而上。
当然,那也是一个很令人迷茫的年代,很多本该成功的人最终淹没在那波涛汹涌的巨浪之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处于当时的人很难知道在当时他们不明白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有走过了那个年代之后,才知道因为不明白,而最终究竟错过了什么。
有人说那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有人说那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但就像阴阳对立一样,除了对当事人而言,谁也没法去定义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但对前世身为华尔街三大巨头之一的赵江川而言,他知道,未来最赚钱的行业从来不是地产,也不是贸易或者什么互联网。
资本的力量可以决定任何一个行业未来的走向,在所有兴极一时的行业背后,很少人会知道,那其实是无数资本推动的最终结果。
至于需求或者价值,并没有人们理解的那么重要。
或者说,价值和需求的重要是少部分人让这大多数人去认为重要。
有着对未来近二十年的记忆,国内资本市场的变迁史,甚至全球资本市场的走向都在赵江川的脑子里。
而如今,国内所有人,乃至于整个国家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这对深知未来大势的赵江川而言,就像一帮人打牌,别人手里拿着的牌自己都不知道好坏,而赵江川手里却攥着一堆……
王炸?
不不不….全是核弹!
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埋下去,那…….
而恰好,在1994年年底到1995年年初,华国新兴的资本市场有一场被铭记于历史中的行情。
那一场疯狂的行情创造了一批九十年代初的亿万富豪,那件事的影响之大,甚至被英国时报称为华国金融史上的黑暗日。
这种大事件,赵江川想要不知道都难。
“川哥,川哥…,你等等我。”
正在赵江川盘算着该如何积攒资本的时候,一个喊了他几十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不用回头,赵江川就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谁,哪怕他的声音跟十几年后有着很大的差别。
果然,当赵江川扭过头,就发现毛小伍正飞快的向他跑来。
如今的毛小伍正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跑到气喘吁吁的样子充满了稚嫩,这个样子的毛小伍,很难让赵江川将他和十几年后那个一脸猥琐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赵江川习惯性的一巴掌拍到毛小伍的脑袋上,笑骂道:“怎么现在才从家里走,又迟到了….”
可能是早就习惯了赵江川的这种动作,毛小伍揉了一下乱成鸡窝的脑袋,小声嘟囔着:“还说我,你不也是又要迟到了……”
毛小伍的话让赵江川哭笑不得,可正当他扬起手准备再给这小子上上课的时候,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硬朗外表的中年男人,一对浓黑的眉毛像极了扫把形,寸寸直立的头发乌黑而又发亮,整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强悍气息。
赵江川认识这个男人,从小就认识。
这个男人叫做,毛爱党。
他是赵江川父亲的老同学,赵江川从小就问他叫叔叔;他也是毛小伍的父亲,所以比赵江川只小一岁多的毛小伍从小两人就玩在一起。
两家住的不远,关系一直很好。
赵江川眯着眼看着毛爱党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眼神复杂。
因为正是这个他从小一口一个毛叔叔的男人,在那一年,亲手将他父亲赵东来送进了监狱。
赵江川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年,那一天,那个他一直被他当做亲叔叔的男人,冷着脸,带着人,
用一双冰冷的手铐,将生他养他的父亲给带走了。
如果讲究对错,赵江川知道毛爱党当初做的没错。
不过这并不代表赵江川对毛爱党没有恨意。
在父子亲情之下,公理正义又算的了什么。
家破人亡的疯狂之中,赵江川对亲手抓了他父亲的毛爱党,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恨意。
哪怕他知道,他其实恨得根本就不是毛爱党。
毛爱党走了过来,赵江川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以他的心性,早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会挂在脸上,甚至连眼神都可以完全的伪装起来。
最主要,还是因为毛小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