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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重庆连续下了几场暴雨,天气终于凉了一些,至少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热得就好像是在下火。
得知重庆的高温酷暑天气已经退却,常校长便第一时间离开峨眉山凝翠楼,没别的,因为他心里其实也记挂着浙闽会战的结果,所以想早日回重庆。
得知常校长今天回渝,陈实、刘声、何应佩及白崇悲等一干党国高级将领,便齐聚在黄山官邸大门口迎接常校长。
常校长的车队还没到,几个高级将领开始聊起前线战事,聊着聊着,几个人就聊到了正打得如火如涂的浙闽会战。
陈实现在跟钟毅几乎已经是撕破脸,所以说话毫无顾忌。
“敬之兄你听说了吗?”陈实对何应佩说道,“第一九二师在新嵊战场吃了大败仗,损失了一个半营,这仗打的!”
这个时候,第十一集团军的几个师仍在新嵊与日军周旋,而且聚集在新嵊战场的日军已经由之前的两个师团五个联队,增加到了四个师团九个联队,随着日军兵力的激增,国军的转辗腾挪空间便开始急剧变小。
所以第十集团军的伤亡开始变大。
陈实说的就是其中的一次突围战,第一九二师的一个营,被日军一个快速纵队围在了新昌的大市聚镇,险些遭到全歼。
何应佩道:“不是说突围出来了吗?”
“胡达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才说突围出来了。”陈实道,“但是我敢断言,第一九二师被日军围在新昌大市聚镇的那一个半营肯定是完了。”
刘声忍不住说道:“辞修兄,没根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什么叫没根据?”陈实道,“我这就是在事实基础上的推断!”
刘声道:“但是据我所知,第一九二师被围在大市聚的部队最后确实突出来了,而且老底子仍还在,新补充兵一到位,稍加整训,很快就能够恢复战斗力。”
“得了,得了吧,你们就别往钟子韧脸上贴金了。”陈实说道,“是,我承认,钟子韧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也确实打了不少硬仗,但是这次的新嵊之战,他指挥的那真是一塌糊涂,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
听到这,刘声便立刻沉默了。
因为刘声也搞不懂钟毅的真正作战意图。
明面上,钟毅的意图是要在新嵊战场实施运动战,利用第十集团军五个主力师,在新嵊战场上与日军捉迷藏,将日军拖疲拖累拖垮,然后再集中第四十一集团军、第十集团军以及海防总队的十八个师将日军聚歼于新嵊战场。
既便是不能全歼,也要争取歼灭其中一两个师团。
钟毅的判断就是,只要歼灭日军的一到两个师团,日军的浙闽会战计划也就只能半途而废了。
刘声完全认同钟毅这一判断,只要歼灭一个师团,日军的浙闽会战计划就会陷入到全面被动,而如果能够歼灭两个师团,则日军所制定的浙闽会战计划就会破产,到时候除了全面撤兵,日军将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可刘声费解的是,第十集团军原定用于钓鱼的六个主力师中,除了陶柳的第六十二师及张远南的第一九四师,剩下四个主力师已经在新嵊战场遭受重创,不仅损失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以及兵员,更加重要的是腾挪空间也被极大的压缩。
刘声担心,再有三五天时间,这四个师就会遭到日军的全歼。
打运动战,最后却打成这样,刘声内心对钟毅是有些失望的。
既便这样,第四十一集团军主力还有海防总队离开鄞江的那两个支队,却仍旧还是不见踪影,所以刘声完全搞不懂钟毅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了。
刘声隐隐觉得,钟毅真正的意图或许不是新嵊战场上的鬼子。
也难怪刘声会感到困惑,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党国的这一干高级将领,都还被钟毅蒙在鼓里,常校长是知道内情的,不过他也没有公开。
轻哼一声,陈实又说道:“要我说,钟毅肯定是故意这么干。”
“辞修兄慎言。”白崇悲忍不住道,“你这话可就有些诛心了。”
“诛心?我说的是事实!”陈实道,“钟毅就是想要通过新嵊之战排除异己,然后将第十集团军牢牢的控制在他手里,要不然,怎么解释第十集团军下属两个军六个师,就只有张远南的第一九四师还有陶柳的第六十二师保持完整?”
何应佩便轻飘飘的说道:“我听说第一九四师的师长张远南,是钟子韧的妻舅?至于第六十二师么,那可是钟子韧的老部队,当初转战南京还有武汉战场的三六七旅,不就是由第六十二师的第三六七团扩编而来的么?”
“就是。”陈实哼声道,“这不是排除异己又是什么?”
刘声道:“不管你们怎么认为,反正我相信钟毅不是这种人。”
几个党国高级将领正争论之时,远处忽然响一个宏亮的声音:“校长到!”
几个高级将领便赶紧停止争论,然后一个个下意识挺身立正,再抬头看,便看到一溜车队已经鱼贯驶进了黄山官邸的牌门。
其中的一辆奔驰车停在台阶下。
车门打开,侍从室主任林蔚率先下车,然后一溜小跑绕过车头来到右侧,再拉开车门以手遮住车门楣。
再然后常校长就弯腰下了轿车。
“校长!”陈实等几个高级将领便齐刷刷敬礼。
常校长回过军礼,又挥手说道:“都进去说话。”
常校长的语气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喜意,使得陈实等几个高级将领有些困惑,这又是什么情况?有什么喜事?
可好像也没有啊,各个战场的糟心事倒一大堆。
常校长也没多说,当先快步走向云岫楼的书房。
陈实等几个高级将领便也只能够强忍住,跟着常校长进了云岫楼书房。
在进门之前,陈实还向何应佩投来征询的目光,似在问有什么喜事吗?陈实却只能够一摊手,报以苦笑,我也不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