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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与海汉的停战谈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年前两国便在天津举行过一次谈判,而这次的会谈地点是改在了京城城东的八里庄进行。
上一次的谈判,海汉执委会来了一半人,由陶东来亲自主持大局。而这次谈判,执委会的重视程度显然是有所下降,仅有陈一鑫一人出席。
三年前谈判时,陈一鑫还仅仅只是钱天敦的副手,期间只能参与旁听。而如今他的身份已是执委会的一员,完全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代表海汉出席。
大明方面,崇祯没有再派出上次那几位朝堂高官,连内阁大学士也全部缺席,而是继续委派了王承恩担当重任,另外从中书省和六部给他抽调了数名郎中当助手,看样子已经是对朝堂高官失去了信任。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想让王承恩一口黑锅背到底,反正杭州也是他去谈的,最后谈什么样,国内也肯定只会把“丧权辱国”这顶帽子扣在王承恩头上。
到时候国内怨声太大,也只需将王承恩抛出去当替罪羊即可,毕竟他一个内宫太监,没什么根基背景,远比根系深厚的朝堂高官好处置。
关于向大明提出的若干停战条件,陈一鑫在四月去杭州时就已经和执委会其他人通过气,后面执委会作了一些小的更改,也通过电报告知了他。
追究杭州刺杀案相关人等的责任,只是海汉诸多条件中的第一项。真正的大头,还是在于后面的各种索赔条款。
“明国需赔偿海汉国此次出兵所耗军费及各种杂项支出,总计白银八千万两。”
“明国需向海汉国割让永平府、河间府全境,及顺天府滨海三十里区域。”
“明国需向海汉国割让青州府,及济南府滨海五十里区域。”
“明国需向海汉割让常州府、镇江府、广德州、宁国府、徽州府、池州府、太平府,及应天府江南区域。”
“明国需向海汉国开放京杭运河全境通航权,取消漕运衙门对海汉船只的一切限制措施。”
“明国需向海汉国开放长江上游口岸通商通航,允许海汉商人进入沿岸州府建立商栈,从事贸易活动。”
王承恩听着陈一鑫身后的副官将这些索赔条款一条条地念出,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海汉会要求割地赔款,本就在意料之中,毕竟上次停战谈判,海汉也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不过一上来就提了八千万两白银的数目,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明廷如今一年的国库收入不过几百万两,海汉要求的数目,大概接下来二十年得把国库全部收入献上,才能堪堪填平这个大坑。
这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一旦国库没了收入,整个国家就会很快停摆直至崩溃。别说二十年,就算两年都挺不过去。
而后这一系列的割地要求,更是刀刀割在了最要紧的地方。
山东沿海地盘,海汉垂涎已久,之前就渗透多年,趁此机会正式拿下,倒也不足为奇。
但华北的永平府、河间府,那可是顺天府和京城的门户,这两地划给海汉,就相当于是枪口抵在脑门上,下次海汉再要兴兵攻打京城,可就不用千里迢迢从山东和辽东发兵了。
特别是北线,一旦将永平府划给海汉,那就失去了山海关这道铁闸。此次海汉军虽然名义上是攻破了山海关,但实际上为了追求推进速度,最终还是以海运投送兵力绕道山海关后方登陆,可见这道防线的牢固程度。
今后要是没了这道防线阻拦,辽东的海汉军随时都能挥师南下,直冲京城。
至于江淮地区这些州府,更是让大明肉疼。大明如今的国库收入,大约有四分之一是来自江淮,海汉这一刀下去就把长江以南地区全都拿走,这就意味着大明缩水的不只是地盘,连带今后的收成也将大打折扣。
跟割地赔款相比,王承恩觉得开放京杭运河和长江的航道及沿岸通商权,倒是算不上有多苛刻了。
虽说他也知道这会让海汉有利用航道投送军队的风险,但话说回来,大明水师跟对手的差距比陆地上更大,就算不答应海汉的条件,真打起来的时候也根本拦不住对手的舰队。
要不是水师实力不济,长江边的南京城也不至于会被海汉军全面封锁,江北的援军想去都去不了。
大明南方沿海早就被海汉占领,这次再把沿海州府一让出去,那大明就将彻底沦为内陆国。这将在今后造成的深远影响,王承恩知道会很严重,但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以他的见识却也想不出具体的状况。
“王大人,我国提出的条件,你可听明白了?”
王承恩听到陈一鑫问话,赶紧应道:“这条款着实有些多……劳烦陈大人给份清单,咱家还得好好看看清楚才行。”
陈一鑫做个手势,立刻有人给王承恩递上了准备好的书面条款。
王承恩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才道:“恕咱家直言,贵国所提的这些条款,着实有些苛刻,还需慢慢商议才是。”
陈一鑫笑道:“谈判嘛,当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没问题。不过有件事我需要补充说明一下。”
陈一鑫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正式的停战协议签署之前,我国的参战部队都是处于战时状态,所以这第一项的军费,在此期间还会不断增加。谈判时间越长,这个数目就会越大,王大人不可不知。”
王承恩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招,赶紧追问道:“那不知这笔费用,折算下来一天要多少银两?”
陈一鑫道:“参战部队加上后勤辎重,六七万人总是有的,人吃马嚼再加上弹药消耗,就算一天二十万两吧!”
王承恩愕然道:“二十万两一天?这也太多了吧?而且据咱家所知,京城外的贵国军队应该也就一万多不到两万人,就算再加上后勤人员,这水分未免太大了一些。”
陈一鑫摆摆手道:“王大人忘了,战场可不止北京城一处,南方战场的部队也得算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