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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屏刚算计着找绣娘,一下子就被莲青的话给堵死了,要放在过去三小姐那病气蔫蔫的样子根本不会查,可现在的三小姐就不一样了,万一治个欺上瞒下的罪到时就连二夫人也不会保她,有了张妈妈和采青的先例,她断不敢冒然行事,只得讪笑着灰了脸点头说是。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从外面跑来二等丫头春香拿了个烫金贴子跑了进来,满面含笑将贴子递给沈如意道:“三小姐,瑞亲王府差人送了贴子过来,明儿个王府里有牡丹宴,要邀小姐您去赴宴呢。”
沈如意微一怔,前两日瑞亲王妃不过顺口客气说了一句,没想到真个邀请她了,况且这瑞亲王府的牡丹宴去的都是皇亲贵戚,贵妇闺秀,能去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
门外的姑姑冬娘一听到这消息赶忙的走了进来,三小姐一向与世无争,再加上身体不好,从来没有出去结交京城贵妇人的机会,如今竟有这等好事,她忍不住道喜:“恭喜小姐,能去瑞亲王府自然是那日入了王妃法眼,若你再能结些手帕交,以后她们再有什么夏荷宴,诗宴的肯定也会邀请小姐,等小姐在阁闺中了名声,日后也不愁……”
沈如意脸一红赶紧打断冬娘的话道:“冬娘姑姑,你说什么呢?口里越发没个经纬了,我岂能为了这个去。”
话虽如此,沈如意眼角都是带着温和的笑,并无苛责之意。
这冬娘本是在外值夜的姑姑,当年她的家乡遭遇瘟疫,她逃到京城乞讨,差点不曾饿死,是南宫晚偶遇到了她赐了她一碗饭还见她可怜将她带了回来。
只可惜南宫晚死的早,她虽然猜得一二,可毕竟势单力薄,不过纵使如此,她还在暗中让自己当家的调查此事,自夫人死后,她又不得三小姐喜欢,二夫人便将她派到屋外看守,她为人又谨慎小心,这才没被二夫人抓到把柄。
对于三小姐,她打心眼里怜爱,只当自己孩子似的,只是三小姐素来都听二夫人的话,过去从来都不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听她说话,不过近日来,张妈妈被打了二十板子,身子大为亏损,一时间竟有下世的光景。
三小姐主动与她说话,还求着二夫人将她调回屋里来。
莲青见冬娘如此说,不由的趁机打趣道:“冬娘姑姑说的有理,将来如果能找个好姑爷,也是小姐的福气。”
冬娘哈哈一笑道:“你这孩子,等催着小姐出了阁,你也能早日寻个小女婿去。”
莲青一听,红了脸蛋,手拧着络子成了一团笑道:“黄金易得,知心人难求,我只是想为姑娘求个好姻缘,姑姑倒拿我打趣了。”
碧屏笑道:“姑姑倒没拿你打趣,是你自己催着三小姐出阁呢?”
沈如意微点头,她是经事的人,听到这些话自然不会如小女儿般春心萌动,羞赧不已,只有意无意淡淡道:“想必碧屏也春心萌动了呢?你今天大约有十七吧?比莲青还长两岁,不如我跟二娘说说给你找个好人家,或者配个小厮也成?”
碧屏一听,心一急,她虽是丫头却心比天高,她一心想着要嫁给五老爷为妾,况且二夫人也答应她,只要事办的好,一定会帮她达成心愿,五老爷虽是庶出,但怎么着也算是侯府里正经八百的主子,大老爷二老爷她不敢想,至于三老爷是个酒糟透顶的纨绔子弟,四老爷已死,倒是五老爷一心好学,文武双全,长得也跟大老爷二老爷一般的好人才。
这时听沈如意如此说,她未免又多生出恨来,她这样的相貌和人才怎么可能单配个小厮,三小姐也太小看她了,她心内虽如此,面上不由的作出笑来道:“三小姐惯会欺负人。”
莲青拍手笑道:“该!该!该!也躁了这小蹄子一鼻子灰去。”
沈如意和冬娘一听全笑了起来,冬娘又拉着莲青的手道:“你们女孩家年纪小哪懂得这些事,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姻缘虽说天注定的,但也需尽人事听天命,有缘是其一,但若想抓住缘分还得靠各自的修为。”
碧屏点头道:“偏是姑姑喜欢倚老卖老,说出这一通大道理。”
沈如意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姑姑说的虽是玩话,却自有一番道理。”
莲青笑道:“三小姐明儿就要参加宴会,咱们还在这里闹家常,赶紧给小姐寻些像样的首饰和衣裳才好。”
冬娘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如意道:“小姐身上的衣服虽说很好,但看着太过素净了些,出席那样重大的宴会,咱们必要打扮的隆重点才好,偏小姐平日里不爱装扮,就连自己的金钗首饰也一并送了四小姐和五小姐,眼见着明儿就在眼前了,这该如何是好?”
沈如意心内立时有了计较,过去的她一向都是素衣净裹,也不喜好戴金钗着珠宝,杜氏正好以此为借口,将她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收罗了去,别说爹爹毕竟是个男人,对这等事不太在意,就连她自己,过去也是傻乎乎的双手奉上的,如今,她要让杜氏吞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
想着她笑道:“姑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一向待我极好,这会子去她那里寻些衣物和首饰也不是难事。”说着,她对着碧屏道,“碧屏,你先去跟娘说一声,待会我要亲自过去挑选。”
碧屏连忙应了去了二夫人的容香苑,还未等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砸碎的瓷器声。
碧屏小心翼翼的打帘进了屋,就看见沈秋彤正叉着腰立着眉站在那里怒骂道:“什么破茶,想汤死本小姐啊!”说着,她伸手指着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大丫头环佩道,“你个小贱蹄子,连端茶送水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做什么用,连狗都不如,狗儿还会讨本小姐欢心,你算个什么东西,拖出去打死。”
滚烫的茶水溅到环佩身上,她连叫都不敢叫,她早已经习惯了,沈秋彤只要一不高兴就会拿她们下人出气,她唯有生受着。
碧屏自小与环佩一起长大,倒有几分姐妹之情,她见环佩受责,赶紧软气劝慰道:“五小姐,你何苦为了一个奴才动气,明儿就是瑞亲王府牡丹宴,你若气坏了自个的气子骨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