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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不假思索道:“这问题浩仔细考虑过,不过浩以为,姚兴等人应会趁着我军兵力分散之机猛力攻打营寨,以一举破之,我军只要营寨被破,必然大败,又何必费力追击?同时,可借我之手削弱北府军,或还能拼个两败俱伤,何乐而不为之?”
一瞬间,帐内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虽然崔浩的分析头头是道,但关乎到天下大势与明国存亡,必然要把所有不确定因素都充分考虑,不能出任何纰漏。
就是崔浩也回过头,如抽丝剥茧般,重新分析起了自己的计策。
不知过了多久,卫风突然呵呵笑道:“伯言的确是妙计,若是仅北府军一家追击,孤有十成把握击溃北府军骑兵,若是姚兴等人也参与进来,虽然麻烦,却没什么大不了,淮濄一带深处中原腹心,胡骑人生地不熟,我军可于运动中使其兵力分散,择机歼灭一部,何况孤还有水军可沿河支援,只要不离河太远,已形同立于不败之地,又何惧之有?但据孤猜测,姚兴诸军短时间内不会前来。”
“末将愿领军前去!”卫风话音刚刚落下,向弥就起身出列,重重一拱手。
“末将也愿前往!”徐道覆、冼恩卓、贺护、王镇恶也跟着站了出来。
卫风摆了摆手:“都走了谁来守寨?北府军骑兵论起精锐,并不下于五国中任何一国,且兵法韬略更胜一筹。此战,孤当亲自出战!”说着,猛喝一声:“向弥、冼恩卓、贺护、张宁!”
“末将在!”四人躬身施礼。
卫风吩咐道:“向弥、冼恩卓与贺护,你三人备好五万精骑,携带十天干粮,张宁,你召集玄甲天军,正午时分随孤出征!”
“遵命!”被点到名的四人均是现出了喜色,拱了拱手,快步向帐外走去。
卫风又唤道:“茱丽娅。如果姚兴诸军不动。你也不必动,协助防守营寨即可,如果姚兴派军追击,你可调动船只入淮支援。数量多少由你决定。”
“遵命!”这个时候。茱丽娅抛开了与卫风的情人关系。一本正经的施礼应下。
‘果然是西方女人啊,公是公,私是私!’卫风暗暗赞了句。又看向了徐道覆与王镇恶,这二人的脸面均是有了些失望,显然是没指望出击了。
卫风摇摇头道:“歼灭北府军骑兵为重中之重,但稳守营寨事关根本,压力更大,五国联军很可能会趁着寨中兵力空虚前来攻打,说不定北府军也会出城作战,你们可莫要轻视。”
王镇恶与徐道覆有些赫然,双双讪讪道:“大王说的是,是末将唐突了。”
卫风微微笑道:“孤这一去,快则六七日,迟则十天半月,在这期间,营寨暂时由镇恶执掌,覆堂兄为辅,遇事不决,要多多参考伯言意见,望你三人同心协力,匆要冒进,守到孤回来便是奇功一件!”
“请大王放心!”三人精神一振,大声应下。
卫风又道:“传令给襄阳与南阳,命其尽快发兵四万来援!”
“遵命!”两名亲卫施礼应下。
“好了,各位自行去罢,都隐蔽点!”卫风挥了挥手,率先向帐外走去。
......
约摸正午时分,明军营寨猛然间寨门大开,潮水般的骑兵由谯与五国联军之间的空隙处急涌而出,使得两方均是金锣炸响,兵马调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却不料,骑兵循入了雪原深处。
得到急报,刘裕等人再次登上了城头,目光闪烁,凝望着明军驰去的方向。
“不好!”刘穆之突然大叫一声:“将军,明军定是去袭击淮陵军了!”
谢晦也跟着道:“寿春军被阻于淮南渡不得河,料明王暂时不会过多关注,而淮陵军该于前两日渡河,明军在贡城戍并无船只拦截,是以派骑兵迎击,淮陵军危矣!”
刘裕的脸面难看之极,如果淮陵军被歼,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北府军来说却极为致命,因为胡骑势大,北府军凭着城里的六万兵马根本压制不住,五方在破了明军之后,联手肆虐江淮,甚至南下建康,那整个大晋国就完了。
这时,檀道济猛一拱手:“将军,末将愿领轻骑往援。”
谢晦提醒道:“如果这正是明王的意图,把我军诱出伏击,岂不是中了他的奸计。”
刘穆之沉吟道:“谯与贡城戍之间,多为平原,明军想在短时间内设伏,并非易事,且雪原上骑队经过会有痕迹,沈将军须散开斥候,不紧不慢缀尾前行,匆要轻易与明军交手,如果明军调头反扑,应以避让为先,一切待与淮陵军汇合再寻战机,因此去救援也无不可,总之须小心谨慎。”
谢晦也补充道:“照晦看,还应向姚兴等人求援,请其共同出兵更有把握。”
檀道济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刘裕,沈林子只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其实他也想去,虽然离城很危险,但武将早已把生死置之于外,只不过,前一次拦截茱丽娅是他领的军,这一次于情于理都该檀道济了。
刘裕稍一迟疑,就点点头道:“好!道济你领三万骑追击,一定要听从先生嘱托,无论如何也要与淮陵军联结一气,凭车阵拒敌,遇有地形复杂多变,须小心观察,把淮陵军领来便算你一功,未必要与明军作战,记住,切不可贪功冒进!”
“请将军放心,末将当小心谨慎!”檀道济也知事关重大,郑重的拱了拱手。
刘裕挥挥手道:“都下去罢,本将亲自修书,请姚兴等人发兵配合檀将军。”
刘裕转身而去,众将也纷纷跟上。
仅半刻不到,数骑快马由城中驰出,分驰向各营呈上刘裕手书,姚兴、刘勃勃、拓跋烈、秃发傉檀,还有沮渠蒙逊都觉得事关重大,难以轻下定夺,于是五人聚在了营寨后方的空地上。
沮渠蒙逊叹道:“明王倒是把握的好时机,倘若咱们立完了寨,他想率军跳出内线,除了走水道几乎没有别的办法,果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姚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行了,说这些有何用?咱们是来商讨该不该配合刘寄奴,明军五万余骑已经出击,请抓紧时间。”
秃发傉檀道:“孤以为应该去,明军缩在营寨里,又有濄水作为倚仗,诸位请看,他的营寨并不是传统的圆形寨,而是三角形,底边完全接着濄水,另两边急速收缩成尖锥,同时他有舰船列于河岸,这也意味着我军若攻打,必因截面过小而施展不开,还不能距河岸太近,没法倾尽全力,倒不如于外围歼灭他的有生力量,故傉檀提议,孤与蒙逊各出兵五千,你三位各出一万,如何?”
其余四人眉头一皱,暗暗寻思起了利弊得失。
不多时,拓跋烈置疑道:“南凉主,你这提议好是好,但咱们不能光图眼前之利,目光须放长远些啊,北府军与咱们目前是盟友,将来却必然是敌人,因着共同大敌明国,主动对北府军下手我等不为之,只不过,可以使他双方两败俱伤嘛。
明军百战百胜,风头一时无俩,可北府军威名远播,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明军去袭击刘寄奴援军,刘寄奴已派军追击,想来当有一番恶战,两虎相争,这是削弱双方的天赐良机啊,我等当玉成其事才对,免得日后多出个敌手!”
“好!”姚兴赞道:“刚毅兄思虑缜密,令朕佩服,不过,咱们也不能坐着不动,明军兵力不计水军,约有十一万,今日去了半数,实力大减,咱们应抓住机会强攻他的营寨,克之则明国可灭!”
“这....”沮渠蒙逊摇了摇头:“明军弩箭天下闻名,强攻必然伤亡巨大,而我等皆以骑兵见长,又无攻城器械,岂能舍长取短?”
姚兴不以为然道:“咱们没有,刘寄奴岂能没有?向他讨要不就得了?他出三万军追击,想来城里兵力已所剩无己,与我等五人合力攻打明军营寨恐怕力有未逮,但出些器械是应该的,事关重大,朕料他不会藏私。”
秃发傉檀立时反对道:“话是这么说,目光也的确要放长远些,可孤以为还是以骑兵追击为上策,无论如何,先解决掉眼前威胁才能考虑到以后,倘若今次被明军得手歼灭了北府军骑兵,那对咱们是大为不利啊,说不定被明军一点点的削弱直至大败都不是没可能!”
沮渠蒙逊跟着道:“傉檀所言方是正理,孤同意出兵!”
场中的五个人与刘裕之间,合力对付卫风毫无疑问,但形势异常复杂,首先是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这二人有名份之争,在将来必然是死敌,在眼下却是盟友,是被姚兴骗来的难兄难弟,必须抱成一团才有生机。
抛来这一点,二凉与秦魏两国对于北府军的态度也不同,秦魏担心北府军收编了卫风在南方的地盘后会趁势坐大,毕竟他们的国土与晋室接壤,因此想方设法予以削弱,而二凉不同,二凉僻处西凉,与晋室风马牛不相及,相反的,他们还需要北府军强大,以牵制住秦国,免得日后被秦国吞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