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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勤的身份是詹事府詹事,也是他负责打理裕王府的一应事务。
包括打听消息。
“逸甫兄(陈以勤,字逸甫),什么消息?”高拱感到情况不太妙,连忙开口问道。
“肃卿兄,你自己看吧。”陈以勤有些复杂地把纸条递给高拱。
虞进凑过去一看,不由心头一震,这是一条消息:朱希忠派人从宫中调出记录妃嫔行为手册,从记录中翻出,杜康妃一次出宫拜佛的时间,与信中所说吻合。]
这无言是给人沉重的一拳。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给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裕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摊坐在椅子上。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裕王也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
裕王也看过那个吕大田画像,发现还真有几分相像,听到这个消息,犹如雪上加霜,就是裕王心中也动摇:难道,自己真不是皇室血脉?
高拱、张居正等人也不知说些什么,一时间,气氛低沉得有些可怕。
虞进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大声喝道:“殿下,你这是什么话?”
这声音又大又突然,把裕王也吓了一跳,刚想£话,虞进马上言正词严地说:“殿下,这是诬陷,**裸的诬陷,杜康妃贤良淑德,是天下妇人的典范,就是仙逝,皇上也赐她荣淑的封号,从封号就能证明一切,岂能是凭子虑乌有一封信、几件衣饰就能诬陷她老人家的清白。”
看到裕王的神色有了转变,眼神也有了神采,虞进继续说:“站在大明的立场。这明显抹黑大明、试图扰乱大明的长治久安,裕王贵为亲王,有必要给大明臣明一个交待”
“站在为人子的角度,这是对杜的诬蔑,其言可耻,其心可诛。无论如何,也得还皇妃一个清白,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张居正马上说:“殿下,越是关键时刻,越要沉着冷静。”
“殿下是大明的正统,此事不容任何置疑,不用说,这肯定是景王的阴谋。”高拱也马上表明立场。
皇上的起居饮食,包括言行。都有太监仔细记录,特别是男欢女爱上,记录得更是严谨,因为朝廷要根据宠幸的对象、次数给予提升待遇或封号。
杜康妃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就是被急色的嘉靖宠幸才上位,而她也争气,一胎就生了裕王,地位进一步提升。最后还成了皇后。
虽说是死后才加封的,不过也算后宫励志一样的存在。
泄了气的裕王。被虞进大声喝醒,一下子站起来,重重一拍桌子说:“虞校书说得对,无论是为亲王还是为人子,绝不能任由此事这样下去,说什么也要还我母妃一个清白。”
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说完。裕王扭头对虞进说:“虞校书,那你说说,现在本王做什么?”
裕王就是裕王,说的时候天下无敌,可是要做的时候。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亏他前面还说得那么正气,虞进的老脸抽了抽,转而分析道:
“殿下,依下官愚见,现在最好静观其变,要是大吵大闹,扩大影响,反而中了有心人的算计,朱国公能力超卓,肯定能还殿下一个清白。”
“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裕王吃惊地说。
虞进一脸正色地说:“不,我们正应把注意力放在安陆方面,这件事件发生得这么突然,又在极短时间内散播得这么广,肯定是有人有后面煽风点火,景王最近太安静了,而下官打听到,卢靖妃在过年前,曾独自一人到潭柘寺上香。”
“没错”高拱点点头说:“此事有蹊跷,据当日轮值官员已下令禁口,十一日晚上发生的事,十二日早上已是满城风雨,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陈以勤小声说:“出事当日,下官已派人到安陆打听景王近况。”
裕王站起来,对在座的人深深地行了一礼:“本王就指望几位了。”
“不敢,殿下请起。”
众人连说不敢,然后又坐在一起,商议怎么应付。
在场的都是坐一条船,可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希望裕王出事,虞进二世为人,知道裕王的身世没有问题,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什么吕大田,都不用查,马上就认定是景王的手笔。
难怪被自己坑了后没有什么动作,原来一直等着这一刻。
景王有备而来,裕王是被动应战,谁也没想到,在流言蜚语下,争嫡的战争已经开始进入一种更为剧烈的较量。
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上元节刚过,正月十六天,裕王府出事了。
虞进的地位太低,有事也就是出个主意,那些具体事项,是由裕王府的人负责执行,高拱、陈以勤、张居正,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背后还站着一个深谋远虑徐阶,有事也轮不到自己一个九品小校书操劳。
所以,别人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虞进却躺在自家后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能舒服,就不让自己累着。
“少爷,少爷”就在虞进舒舒服服地张嘴享用小沐送上小食时,邓勇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说:“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虞进一下子蹦起来,连忙说道:“什么事,不用有人动离岛吧?”
离岛是自己的小金矿,也是自己收入的主要来源,可不能出事,就怕有人趁乱动自己钱袋子。
邓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人,不不好了,大臣们跑到裕王府去了。”
“跑裕王府干什么?”虞进吃惊地说。
“他们弄到那个吕大田的血,然后浩浩荡荡跑到裕王府,说要裕王滴血认亲。”
什么?滴血认亲?
虞进一下子楞住了,这可是小说里、宫廷戏中经常出现的桥段,根本没有什么科学性而言,可是在科技水平不发达的古代,那是被人奉作金科玉律一样的存在。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这些人为突到目的,竟然让裕王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犯人滴血认亲,那胆真是大得无天了,分明是欺负裕王软弱。
“谁带头?”
“大学士袁炜和户部尚书马森,他们散朝后以维护大明正统为名,在群臣中煽风点火,再加上其党羽,大约有三十多名官员参加,要裕王滴血认亲,以示清白,估计现在都到裕王府了。”
老手就是老手,一有情况,马上第一时间尽量收集信息,也能第一时间给虞进提供这么多情况。
袁炜和马森?
果然是景王一脉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动了。
虞进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道:“那吕大田不是在南镇抚司吗?他们这些大臣怎么能闯得进去?对了,高拱和张居正呢?”
“听说是官员硬冲进去拿到,法不责众,都是大官,那些士兵不敢阻拦,高学士被派到南京出差还没有回,张大人也被国子监的事缠得不能分身,现在就剩下陈詹事一个人在支撑大局。”
好家伙,计划周详啊,行动前,还把裕王的得力助手给调走,让裕王尽可能孤立无援。
虞进毫不犹豫地说:“我们走,绝不能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只要滴了血,无论那血融合不融合,对裕王来说是一个巨大打击,对裕王的威信、声望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再说,虞进也知道,滴血认亲,不仅没科学根据,还可以从中作弊,自己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在权力的诱惑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就像景王为了争嫡,不惜抵毁、诬蔑一人死去十多年的人,为了那张龙椅,景王可以说疯狂得不顾后果地孤注一掷。
“是,少爷。”
邓勇和张奔应了一声,连忙小跑上去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