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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心不在焉的吃着点了的几位菜肴,好在今日没有找三五知己,只自己一人,所以能够耐心去听满园春内不同立场下的各类言论,这些言论是非常有倾向性的,虽然不确定他们背后与之是否有关联,毕竟士子清议的现象延续了几十年,就算查也不可能查出结果,可是当他们在说起传国玉玺时,却出乎意外保持了一致。
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士子不管发表任何言论,首先都会有立场,只要有立场就会有争论,但出奇的是在传国玉玺上,居然没有一人替曹操说话,别忘了现在曹操还没有返回许都,如此盖棺定论的颜良明显偏颇,毕竟曹操藏匿传国玉玺并非既成事实,可是所有人好像都忽略了这一点,明显是在污蔑甚至是栽赃。
他觉得这些人中肯定有人带着任务,而其他人就很难说了,可是这样的造谣对曹操有用吗?他完全可以通过上缴传国玉玺化解这些负面影响,孔融默默思忖,猛然之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朝廷里的那些人在得知曹操获得传国玉玺之后用这种办法逼曹操就范,比起等着曹操主动上缴甚至是百官么前往所要,好像都没有借助舆论让曹操主动交上来成功性更大吧?
想明白了这件事,他决议今夜先去见一位故人,去他那里确定下,当然更多的还是商量,至于现在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他相信明天就会被控制,这就是荀彧的能耐,当然他明天还会再来听听,看看风向与没有转变,如果这件事情依然在流传,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件事并不是天子那边的人在暗中推动,反而是那个人。
此人正是颍川荀彧,他与其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此人在他这里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因为在这个世上能够被刘澜反复提及的人,除了曹操身边的那位军师祭酒外,就要属荀彧了,在刘澜口中可是得到了最高的评价,正是因为刘澜对他的重视,所以孔融对他的事情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也非常清楚他对汉室的忠诚,但是对他借助曹操之手去匡扶汉室这一点虽然刘澜没有什么评价,但孔融无疑是嗤之以鼻的,并不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他们两人所处的环境和立场都不同,如果他所处荀彧的位置上,或许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比起选择相信曹操,难道还能去选择刘澜和袁绍不成?想了想,起身便离开了满园春,一切都留待明日再来查探,到时候就能确定这件事的背后主使是谁了,想到这里,她丢下了足够的饭钱,离开了满园春回府而来。
孔融到了许都之后,虽然到了许都之后,但他们却并没有因为是从秣陵而来而闲置,反而受到重用,尤其是陈群,从司空府西曹掾如今已经在朝中当上了治书侍御史,职位不高,比起曾经徐州刺史可谓是低了好几级,俸禄更是从刘澜处上千石变成了如今不过六百石,但是这却是实打实的朝官,进入了天子之阶,更因为治书侍御史职位可以随时为天子排忧解难。
相当于后世的法律顾问,遇到难以决断之事,陈群可以给出自己的建议,按汉律定罪,当然这对陈家来说,陈群现在的职位小的可怜,可用他父亲的话说,在刘澜这样的诸侯身边出力,终归对不起祖先,更对不起汉室,现在虽然职位低,可却能够在天子身边,帮着天子,真正为大汉出一份力。
比起父亲,陈群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在父亲面前,以孝道治天下的大汉朝,陈群就算不认同父亲的一些想法,却也只能选择接受,跟着父亲回到许都,更在许都出仕,但是对于大汉朝对于少年天子,他心里清楚,汉室以及无望了,但他不能辜负父亲的教诲,就好像他在见到荀彧之时,他终于理解了他的选择。
不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如果荀彧就这点能耐,把一切都交给天命的话,那天下人可就太小看他了,他现在是在汉室与曹操之间找一个平衡,可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自己去改变曹操,做伊尹做大汉朝第二个霍光。
许都众官员的官邸几乎守备都非常的森严,尤其是从司隶来的那些朝官,但在这些朝官之中,陈群几乎没有什么守卫把守,曹操对他非常的信任,这信任超出常人,道理很简单,陈群是完全有可能不回来的,这一点曹操比谁都清楚,但他最后选择了回来,哪怕他另有目的,那曹操也会将其感化。
曹操五日一大宴,三日一小宴,这是另一个时空对待关羽,收买关羽时的表现,但在这个时代,这成为了陈群所独有,另一个时空曹操没能留下关羽,但这个时空,陈群已经彻底拜曹操为主,他也有想过可能会有诟病甚至被人所诋毁,但有些事情他已经对刘澜说清了,那现在也就能够问心无愧,更不会在意别人会有什么言论,更何况他现在不过就是治书侍御史,位卑言轻,说真的还真不会有人拿他当回事。
陈群在许都有许多颍川老友,来往也很频繁,甚至渐渐地与孔融也就没有了更多的交集,但是孔融隔些时间都会来找他喝酒,不过自从禁酒令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再也没有出现,而今日孔融的到来无疑让陈群大感意外,出府开启中门欢迎已经有半年未上门的孔融。
陈群拱手笑道:“欢迎文举大驾光临。”说着将孔融带到了议事厅,对于他的突然造访,陈群着实好奇,笑道:“文举今日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来?”这半年来孔融可和他一点交集都没有,今日突然造访,必然有事发生,可是以他现在的职位,早就不是司空府的西曹掾,就算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他来见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也无能为力,所以他来这里必然是为了其他的事情,那就让他比较好奇了。
孔融点点头,抚髯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想来问问你最近许都的传言你是否知晓?”孔融既然直接找到他,那就是清楚他们颍川系来往密切,陈群和荀彧等人更是相交甚厚,他自己想要找出真相,去找荀彧肯定没有,人家也未必见你,就算见你,也不会对你吐露真相,可是陈群就不同了,他和荀彧交情深,荀彧这些颍川一系的人如果真在暗中搞笑动作,陈群就算没有参加,也肯定知晓,所以要打听消息,试他的口风是最好的选择。
“哦?“陈群一脸疑惑,奇怪的看着孔融,道:”近日许都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某并未听闻啊。”
孔融看着他的表现,因为认识多年,多他非常的熟悉,所以敢肯定陈群并没有说谎,长叹一声,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近日我在满园春……”他说着把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对陈群都说了出来,随后一脸热切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的反应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觉些什么出来,可陈群却在瞬间陷入到沉默之中,低着头陷入沉思。
孔融端着茶盏,没抿一口就偷偷观察他一眼,见他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看来长文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是啊,若非文举相告,我可还蒙在鼓里呢,不过就如文举所说,这都是这些士子捕风捉影罢了,当不得真。”陈群说道。
“哈哈,某也是这样认为,可这样的传闻如果不加以制止,那对司空可就极为不利了,而且我怀疑,这传国玉玺压根就没落在司空手中,反而有可能是被袁绍所得,他这是要借此机会可言打压司空,到时候就算司空顶不住压力,也交不出传国玉玺来,可如果交不出,那势必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所诋毁,司空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包藏祸心!”陈群有些愤怒,这就是他的性格,为人过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虽然官位不大,但权力不小,任何事情都能插一手,所以立即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入宫面圣,势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看着陈群一脸刚毅的模样,孔融在心底里暗暗好笑,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除了有稚气的面庞,还有着一点就燃的性格,在徐州时,有刘澜护着他,他做任何事不用去顾忌别人,也根本就不怕得罪任何人,可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许都是天子脚下,别看这些朝官已经今非昔比,可对陈群来说,除非真的是袁绍或者刘澜这些诸侯派人捣乱,只要涉及到内部中人,不管是朝官还是司空府的官吏,他都查不下去,因为任何一个人他都得罪不起,荀彧也不会让这个鲁莽的小子去破坏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微妙平衡,一旦这一平衡被打破,那么权利的交替势必会伴随着血腥的斗争,甚至司空会趁机借此事把世间扩大,因为那个时候,真相是什么意见不重要,重点的是司空他希望真相是什么。
司空可以借此机会打压那些他平时无法动的朝官,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但这些显然是陈群所不知晓的,当然孔融也不会害他,因为他背后有荀彧更有曹操的支持,这也是孔融为什么来见他的原因,因为这人正直不懂变通,这般耿直的性格其实正对曹操的路子,可现在终归曹操还没有回来,所以他还是建议他先去见见荀彧,听听他的建议。
虽然孔融没有明说,但他突然听到孔融这样的一个建议后,还是多看了他一眼,他觉得孔融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又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呢,但陈群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既然要查这件事,那也不可能绕过荀尚书,先去听听他的看法,再去面见天子也不迟。”
孔融见他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着摇头道,“长文啊长文,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这分析都还没分析完,你就急着去,难道你就这么相信这事是袁绍捣鬼,难道就不觉得是德安?”
“主……”陈群知道自己口误了,连忙改口,道:“刘澜?确实也有这个可能。”他不无担心的说着,突然却双眼一亮,又摇摇头,道:“不会,如果只是害司空的话,刘澜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传国玉玺真正在谁的手里,刘澜就算有内卫谍子也很难探到,这样做毫无意义。”
“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说一定是刘澜,但我想着件事既然是由传国玉玺引起,那么就一定与之有着一定的联系,可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在意传国玉玺的归属呢?”孔融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忽然眉头急皱,看向陈群,而此时也猛然想到的陈群也在大惊之下看向了孔融,那样子好像是坠入谷底一样,满脸通红,有些激动的指了指天,到最后他也没敢说出天子来,实在害怕这件事与天子或者说是那些外戚有关联。
“可不止这么简单,希望曹公将传国玉玺交还天子的人可不只他们这些人,最少在这许都就有一多半,知道么长文,就算是你那位好友,现在的尚书令荀彧,也是一心护着汉室的,这事我估计就算没有他暗中支持着,他也一定知晓,所以你去见他,一定要问清楚了,如果真是这些外戚者为了逼曹公交还传国玉玺,那最好就睁一眼闭一眼,可如果这事是那些诸侯在暗中捣乱,乱我许都人心,那就不必留守,该抓的抓,该杀的……”孔融没有说完,但却用手重重下劈,做出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而脸上更是一脸的杀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孔融这样的表现,可仔细想想他当年抵御黄巾,与黄巾作战甚至后来与曹操激战徐州,既然带过兵,那杀人这类事情对他来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