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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郭图一众人来说,几个月前长公子被派往青州是他们的一次天赐良机,一旦在攻打徐州有良好表现,那么他们就可以在邺城为其造势,试问,琅琊一战长公子不是失败而是夺下了开城,那结果将会如何可想而知?
其实这一次他们的机会真的很大,尤其是在前一次青州大败之后,再一次前往青州,长公子肯定要吸取上次的教训,可惜他在邺城被闲置了这么久,再次领兵再没有了以往的锋利,在琅琊一战过后,他们都看到了这一仗的战报,确实让人憋屈甚至是揪心,其实一切都已经在长公子的预料之中了,奈何这本来就是刘澜的阴谋,所以他无论如何又怎么可能在黄忠抵达之前破城呢?
好在袁谭并没有发生意外,遇到与颜良一样的危险,不然他们也就可直接缴械投降了,连长公子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能与河北系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公子坐上世子之位,但结果是最好的,长公子依然留在了青州,虽然失去了再次领兵的机会,可并不等于没有机会,而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文丑突然率兵南下的消息,虽然他们并不知晓什么内幕消息,可从诸多细节来看,徐州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文丑就派军南下,说明新的危机出现了,这让他们开始跃跃欲试起来,当然他们要先弄明白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首先想到了袁谭,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如果真的是机会的话,那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文丑南下,只有两种可能,对于精明老练的荀湛来说看的明明白白,要么是高览遇到了麻烦,要么就是徐州出现了天赐良机,大将军要一战破敌了,这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毕竟作为袁绍的几大谋主,荀湛可一点也不必田丰、沮授差,很多情况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骗得了眼前几位,却骗不了他。
所以当他把这几张可能说出之后,郭图几人无不大吃一惊,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可就不太妙了,虽然关门打狗看起来对冀州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于长公子来说,却是最坏的情况。
然而他们除了向长公子求证意外,就只能希望荀湛能想出一个好办法。在颍川系内部,虽然表面看起来是郭图、辛家兄弟为头马,但真正坐镇中枢的不是别人,却乃是荀湛,很多事情,别人同不同意答不答应不重要,只要荀湛点头,就算所有人反对,也得执行,这就是他的实力。
让所有人信服,也许在荀家子弟之中,荀湛的职位现在已经远远比不了他的弟弟荀彧,可是他的才智恐怕还要在荀彧之上,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不然他那位好兄弟,又怎么可能去到曹操那里?
还不是因为在邺城没有出头之日?除了冀州人才济济,还不是因为在颍川系里有他四哥荀湛这样的存在,他留下来,永远要被压一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但相比与郭图他们可就没有这么远大的抱负了,他们很满意现在的局面,尤其是能有荀湛来引领他们。
只是此刻,当他们把所有希望都投向荀湛的一刻,却发现他沉默了,连他都沉默毫无办法,可想这件事绝不可能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甚至可能极度危险,郭图坐不住了:“友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沉默啊,大家可都指望着你呢。”
荀湛摇摇头,道:“现在的情况,都还只是猜测,不管想什么办法出来,都不可能尽善尽美,甚至相差甚远,只能先等长公子那里传来准确的消息,再想一个稳妥的办法出来,到时候就算不能帮助长公子,也要让颍川系再次夺回话语权来。”
荀湛考虑的很多,尤其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就更不能轻易去下结论,毕竟现在长公子在青州可并没有指挥部队的权利,所以他们就算想出任何的计划来,对他来说,都不可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好在袁谭就在青州,所以他们能够极为方便的得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才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只有清楚情况,才能根据情况分析判断做出最合理的部署,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不然就算做出部署,也是在冒着极大的缝隙,甚至可能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风险也就太大了。
所以把握住我们自己的优势,在了解了徐州的情况之后,才不至于出现任何失误,那荀湛最少可以保证他的计划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成功率。
至于另外一件事情,拉拢逄纪,这件事情荀湛没什么想法,当年得冀州,逄纪定计,荀湛则是说客,正是他说服了韩馥才得以让他成功放弃了冀州牧之位,可以说在那件事上他和逄纪的联手还是有着美妙的回忆的,而此后因为荀湛的低调行事,也并没有与他有过任何的分歧,反倒是郭图,和他水火不容,但今天郭图主动说起,他自然不会反对,在他看来,冀州要好,派系之间就不该有这么激烈的对抗,如果三大派系能够精诚团结,那么现在别说只掌有四郡,就算是帮助大将军坐拥半壁江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荀湛不像其他人那样,他对于派系的争夺并不敢新区,只是置身其中,有时候身不由己罢了,而且因为河北系的排外性,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一直与郭图等人同流合污,但也仅此而已,初衷还是为了大将军和冀州。
其实就他的才华来说,这天下不管去哪,都会是座上宾,没人会忽视也绝不敢忽视他,就说他那位在豫州的兄弟吧,直到今日还不断来书先自己到曹操那边出仕,可有些人是良臣择主而仕,而有些人,则始终都只会考虑从一而终。
他拒绝了自己的兄弟,也就此关闭离开冀州之门,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孤注一掷,也就注定了他此生要么帮助大将军袁绍荡平天下,要么就只能归隐山林,不在问世事。
这是他和荀彧最大的不同,或者说他要比荀彧更为刚烈。
今日的议题就这么早早结束,他第一个站起身,与众人告别之后率先离去,时间过的很快,来的时候不过才刚到未时,可现在已经夜幕初降,当然这也是因为已经临近秋季,天短的原因,若是在夏季,还要再晚一个时辰才能黑下来。
坐上停在府门前的马车,向自己的府邸而去,没用多久便回到了府邸,先是询问了一番他离开之后有何人前来拜访,在得知没什么重要人物和事情之后,这才安心返回内院,可他的前脚刚到内院,后脚管家便追了过来,喘着大气在他耳边说出了几个字。
瞬间,荀湛如果被雷击愣在了原地,这位温文尔雅留着长髯有些仙风道骨的文雅中年何时有过现在这般失态的一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快步又向府外赶去。
其实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是听说袁尚前来拜访让他吃惊不小,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所在的颍川系支持长公子,更因为他与袁尚并没有多少交集,他这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拜会自己,太也奇怪了些。
这一路荀湛都在想着各种可能,最后他觉得可能是他遇到了什么难题,来求教自己,如果是平常之间的走访,因为两人没有交清可言,不大可能,但现在冀州的大小事务都是袁尚在负责,那么他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与自己有关联,那么登门拜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一路急匆匆赶往府门前,大开中门,只见门外一辆马车,除了护卫人员,并没有袁尚的影子,这也不奇怪,毕竟袁尚的身份不一般,而且像他这样的公子,又有哪个不是自恃身份,又怎么可能一早下车在台阶前等待呢?
不过就这一点也算是对他有了一些细微了解,最少在礼贤下士这一点上,他还远远和他的父亲大将军袁绍相提并论,如果是袁绍的话,此刻可就不是他主动上前施礼,而是袁绍主动上前把欲要施礼的他搀扶而起了吧。
“卑职荀湛恭迎公子驾临寒舍。”荀湛一边对着马车躬身施礼,一边说道。
“荀先生客气了。”荀湛声音响起之后的瞬间,马车内响起了袁尚的声音,随即就见一位还未及冠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布袍走下了马车,同时对荀湛还礼笑道:“这么晚前来拜访,还请荀公切勿见怪!”
“三公子说哪里的话,公子此行,令荀府蓬荜生辉,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两人说了一番毫无营养的客套话之后便相携进入府邸之内,相比于一直强颜欢笑有些摸不清头脑的荀湛,袁尚这位年轻人却是满面春风,毕竟是年轻人,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只要看一眼,就能猜到一个十之八九,可是这袁尚就不同了,你可以说他年纪轻轻,没什么陈府,也不会管理表情,可偏生这不痛不痒的笑容,却有让荀湛摸不着头脑,是在揣测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反而在心中对他的印象大大加分不少,毕竟见过前两位公子的荀湛,一直就不是很理解为何袁绍对袁尚情有独钟,但现在看起来,他确实有些过人之处,最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不像他另外两个哥哥那样无脑。
但对于荀湛这样认传统的人来说,袁尚表现的越好,也只是对他个人的欣赏,在立世子的事情上,他还是支持嫡长子袁谭,这是祖宗的规矩,不可废,除非袁绍决定分家而居,和荀家先辈们一样,为了保证家族的长治久安,将荀家兄弟分出,各家过各家的。
可这种事情,对他这样的普通世家来说虽然伤筋但并不动骨,而随着各家不断的壮大,荀家一脉立时便成为颍川最为佼佼的家族,但是袁绍可不敢也不能这么做,难不成他百年之后,将控制的三个郡分到三个儿子手中,让他们各管各的?
这简直就是自废武功,原本天下第一大的势力,如果真做出这样的决定,立时便是人人可期的局面,指望他们兄弟互相护助或者说同仇敌忾,哪有这个可能。
最无情是帝王家,虽然袁绍只是大将军,可这世子之位的争夺,远远不必当年的董侯史侯之争差分毫,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怕不互相讨伐就阿弥陀佛了,又怎么可能像荀家子弟互相帮助接济落魄的兄弟之家呢。
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生存方式,荀家先辈找到了属于荀家的生存之道,那就是分家而居,而似袁绍这样的大家族,又或是郭嘉这样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保证家族长治久安的关键,又何尝不是合家而居。
“听闻荀湛先生的飞白体颇有当年蔡大家真传,今日离开,说不得求上一副先生的墨宝,也使小子不虚此行才是啊。”与荀湛并排而走的袁尚说道。
“公子过奖了,我那飞白体,只得了伯喈先生的型,只怕到时候要让公子大失所望了。”
“荀先生真是过谦了,世人谁不知这世上飞白体自蔡大家之后首推荀先生,飞白体形神皆妙,世人无不以求得先生一副墨宝为荣,若连先生也只学得一型而无神,那只怕蔡先生的飞白体当真就要失传了。”
“那都是坊间谣言,乃是世人为缅怀蔡先生才会对我如此抬爱,其实在下的飞白体当真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公子如此看重,那在下就只好献丑了。”
可以说袁尚是做足了功课来的,荀湛这人不管任何事情上都会自谦一番,但是你若不当真,那么他就会一直自谦下去,可若是反之道而行之,那么他就不得不要展示,毕竟在说到飞白体的时刻,尤其是失传二字太过刺耳,他好不容易千方百计学来的飞白体,可以说在当世就飞白体来说,他自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这就是他的自负,所以他又怎么可以真的让飞白体失传了呢。
这可不仅仅是对不起蔡先生这么简单,更会从袁尚之口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这飞白体不失传也势必要失传了,那才是他最大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