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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路笑了起来,连说黄都督误会了,可黄忠却轻轻一笑,众人只觉得他手掌一闪,然后就看到杜路的手腕不知何时被黄忠锁住,只听他说:“没有最好,可一旦让我听说了什么,又或是臧霸到我这里说了什么,到时候可休怪我翻脸无情!”
“都督放心,末将知道轻重。”杜路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样子说不出的敬畏,周围的近卫骑兵心中都大为奇怪,黄忠当着众人的面,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杜路,以杜路的性子,哪里会这么客气,早就炸窝了,可是他却对黄忠如此客气,有一些眼力见的人,自然明白这里面大有门道,否则面对黄忠的误会,杜路也不可能连连否认,而且还是当着众多老部下的面,这个脸可丢不起,几乎等于是把自己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可就算是这样,杜路以及脸上挂着笑脸,虽然黄忠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信服,可人家都都欺负到头上了,却连一点骨气也没有,这说明了什么,最少在黄忠面前,杜路是绝不敢放肆的。
接下来,黄忠松了手,杜路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色,而其他人虽然不似杜路,前额叶明显收敛许多,虽然看他,虽然是尊敬,可完全是因为刘澜叮嘱的关系,当然再加上他说展现出来的手段,他们自然收敛许多,但现在黄忠算是彻底把这帮子近卫骑兵给镇住了,他走向正位,所有人同时起身,等他落座,却发现前几日极为随意的这些兵卒却没有一人敢落座,还是他示意他们坐下才敢落座。
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可不会把他们折服,这里面另有原因,而关键就在于杜路,而黄忠显然是拿杜路杀鸡儆猴了,那一握,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里,他说的每一句话才是将令,不管你们心中是否心服口服,都得给我有所收敛。
是以在杜路被收拾的俯首帖耳之后,他们自然也就不敢肆无忌惮,一个个都变得老老实实。
黄忠见他们都立在一边,立时摆手示意他们在身边落座,随即便跟这些近卫骑兵们闲聊起来,虽然相处了已经有两月之久,可黄忠对他们还很陌生,尤其是身边这百人,更是如此,闲聊之际,黄忠询问了他们的籍贯,因何当兵,对日后又有什么打算。
别看着帮人都是精锐的士兵,可在刘澜军中,他们对忠义都有着自己的一些见地的,话题很自然的说道了之前那些青州兵,虽然杜路并没有说谎,可是他却有意无意想激起近卫骑兵的怒火,毕竟青州军确实是在诋毁刘澜,不过在黄忠面前,虽然他也讲了一些其中的关键,毕竟现在还需仰仗青州军,所以不能产生任何的矛盾,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算黄忠不解释,他们也不会再去惹是生非。
他们自然明白什么叫大局为重,就算心中对那些青州军多么不满,也必须收敛,刚才虽然黄忠说的比较隐晦,可几乎异常直白的告诉他们了,你们在秣陵惹是生非,也许刘澜会护着你们,可现在在青州,没有谁能护得了你们,就算是他,也一样,如果臧霸找上门来,那么谁惹的麻烦,他就把谁交出去,至于臧霸要如何处置,他不管,就算是当场被处死,那也是自找的,充其量他会在事后把发生的一切向刘澜汇报。
一方是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的刺史,一方是不到几百人的近卫骑军,到时候刘澜是会因为你们这些人去与这青州的刺史翻脸,还是不了了之,你们自己考虑。
这道理再简单不过,如果黄忠没及时回来,他们去找那些青州军的晦气也就去了,因为不知道后果,无知者无畏,可现在明白了后果很可能变得很严重,再让他们去找不痛快,那可没谁愿意前去了。
都说近卫骑军在秣陵向来是横行霸道,甚至不管走到哪里,那都是非常跋扈,毕竟他们是刘澜的化身,走到哪,人家就算不卖你的面子、许褚的面子,也一定会卖刘澜的面子,可这里是青州,人家臧霸连刘澜的面子都不卖,还会在乎你们是什么来头?
当然,这番话,其实有一多半是黄忠为了缓和双方关系,故意这么说的,臧霸其实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可俗话说打狗都的看主人呢,在青州都一点面子不留,你把他这么个高高在上的青州刺史真当成可以蹬鼻子上脸的受气包了,到时候真要是认为这就是刘澜的授意或者觉得是刘澜想来瞧他不起,不然他稍微对他重视,这些近卫军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那时候二家产生矛盾事小,可要是因此逼反了臧霸,他黄忠要受牵连,可他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成。
黄忠和他们闲聊着,什么都说,当然和他们聊的最多的还是这些年征战的经历,不得不说,他们能有今天盛气凌人,也不完全是他想的那样,因为刘澜对他们太纵容了,其实,他们能当近卫骑,那可都是辽东骑军之中立下赫赫战功之人,每一人在辽东军中,最不济都是佰长,身份何止是煊赫,试问,由他们组成的一支精骑,走到哪都是趾高气扬完全解释的通,再加上他们近卫骑,还有着护卫刘澜的职责,这几乎就是由一群军官组成的羽林与虎贲,可想而知,他们在遇到哪些青州军诋毁刘澜时,自然要收拾他们,可他们却忘了,这是青州,而不是秣陵,如果换做秣陵的话,那这些青州军,就算是自己拦着,也没用。
和他们闲谈着,不多时,一名小卒快步进帐,说是臧霸将军去而复反,正在军帐之中等候他,虽然不知道臧霸有何事,但从小卒的反应来看,他如此急促而来,显然是有要事发生。
当即带着杜路与另外一人,跟着小卒向军帐而去,一行人很快来到大帐,帐帘被掀开的一刻,就见帐内除了臧霸还站了四人,这四人黄忠是头一次见,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从他们的官袍来看,应该是传闻中的青州四郡郡守,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
居然会是他们。
黄忠心中说道,自己这才到临淄,他们第二日就赶来,这是来和他商讨如何对付袁绍纪灵还是其他要事?
黄忠的稍微迟疑了片刻,便迈着大步走进了帐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且青州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不管他们是否答应,都必须执行,不折不扣的执行,这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至于他们想在青州有所建树,那都是后话,最少现在不行,只能退!
黄忠在臧霸的介绍下,与孙观等人算是认识了,这四人中,虽然只是随便打历阳一个招呼,但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孙观的分量因不轻,而且气态也很高雅,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话,或者是换在另一个场景下见面,黄忠一定会认为他乃是儒雅文士。
而其余三人,辨识度也很高,就是普通的莽夫武将,说话都不怎么经大脑,相互一番介绍,就让黄忠好一阵的尴尬,不过也是,他们这样的人,若不是因为离经叛道,又怎么可能早年间为寇?更不会有今天的这样的身份。
黄忠与他们,虽然都算得上是武人,可对他们身上的草莽气息还是有些无所适从,不似臧霸那样,不管是与他,还是对他们几个,都显得从容自若,只不过在商议之时,他们几个的反应都有些大,而且是寸步不让,令臧霸无比难堪,最后议事也就草草结束,约定明日继续详谈。
刺史府内,从军营一同回来的四人当着面色有些阴沉的臧霸,笑着说道:“宣高啊,你就不要在有那妇人之仁了,那刘澜说的好听,会给予我们一个妥善安排,我呸,你说说,放眼刘澜现在控制的势力,还能给我们什么安排能比得上在青州大权在握,一旦你真听信了那黄忠之言,弃青州前往徐州,不仅这权要被收,就是我们帐下的士卒,也要全被刘澜收编,到那个时候,你就是第二个曹豹,而我们的下场也不会比那许耽与章诳好到哪里去。
“昌豨说的不错,世人谁不知晓那刘澜就是个白眼狼,这些年听信了他花言巧语之人有几个有好下场?可以说,从我们到青州,刘澜就一直想着对付我们,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让吕布来对付我们,如果不是那吕布没有上当,也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光景,反正我不觉得那黄忠的话可信,除非刘澜能够明确的说出来要如何安排我等,不然的话,我们可绝不能轻易就把青州交出去,只要青州在我们手上,那我们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最不济可以直接去投袁绍,可一旦我们去了徐州,那可一切都由不得我们了,任人摆布,甚至连人身自由都要被闲置,宣高,我说这些你别不当回事,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很可能啊,我们去徐州的第一日,就是我们的死期,而今日就是我们五人,最好一次把酒言欢了。
昌豨、吴敦二人一席话,立时让臧霸犹豫起来,黄忠说刘澜会给他妥善安排,这本来就是他的一面之词,没有刘澜的任命,到时候人家说不认账就不认账,毕竟刘澜是否有过承诺,你压根都是听黄忠所说的,可是如果有刘澜的任命,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到时候刘澜就是想不认账都不成。
而他们几人,现在的争论点就在此处,他们并不是不相信刘澜,而是不相信黄忠,只要黄忠拿出来刘澜对他们去了徐州之后的任命文书,那别说是让他们撤了,就是去与纪灵拼个你死我活都行。
可现在关键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刘澜的任命,如果现在撤了,到时候刘澜不认账,甚至是说从未对他们做出什么保证,那时候他们找谁说理去?
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自然明白官场的黑暗,尤其是早期上当受骗,被那陶谦耍的团团转更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空口无凭的事情绝不能做,只要亲自见到那加印了征西将军印玺的大印任命,那才能作数,至于其它,说句难听的,谁他么信你。
吃一堑长一智,不管刘澜是否和陶谦有着本质的区别,可是多此一举也无关紧要吧,毕竟是为了大家好,而且这事如果就牵涉你臧霸一个人,你想这么办就这么办,可是这关系到他们四人,他们可都是你臧霸的兄弟,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老兄弟老部下们去想啊。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临了一无所有,说不过去。
不过臧霸现在当官是越当月精明,刘澜既然开口,那就绝不会说话不算话,而他没有直接任命,其实也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以免无法做到,最后被打脸,而且,刘澜现在如果直接就给了任命,那么不管是高是低,臧霸必然都会讨价还价一番,刘澜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上面。
甚至你的举动反而还会让人家觉得不靠谱,在他们的劝说之下,臧霸略微思索,随即点头,道:“既然诸位都这么说,那好,明日我就去问那黄忠,让他从刘澜那里给我们要一个明确的任命下来。”
四人之中有三人都低着头,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喜色,不料孙观却突然开口,道:“黄忠那边,宣高确实应该给其压力,但是关于撤退的事情,还是要准备起来,不给黄忠任何口实。”
臧霸眼睛眯起,所有人现在都在议论着如何捞取最大好处的时候,孙观这番话,却显得格外突兀,不过,他说的又滴水不漏,可以说,按他说的做的话,那么两头都不会得罪,却有能捞取最大的好处,到时候不管刘澜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任命,最少他都受之无愧。
臧霸点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