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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并没有直接返回寝宫。
沐浴着夜色，带着女儿漫步在御花园中。
他知道，陈忆心心中必然挤压着许多疑惑需要自己解答，这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不是谁都能理解陈凡的计划。
“父亲，我……”
“说出来吧，将你的疑惑，全都告诉我。”
陈凡抚摸着陈忆心的脑袋，语气温和，表情平淡，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外人眼中，陈凡一直都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高深莫测的陈帝！
陈忆心似乎是受到了启发，抿了抿嘴唇，终于发问。
“我不懂，国债券与灵石本位这两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吗，非要推行不可吗，难道我们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陈忆心的性格一半来自于陈凡，另外一半来自于姜芷溪。
陈凡的性格是激进的，正是他不断进取拼搏，这才能打下如今这么大的家业。
而姜芷溪的性格，其实更多的则是平和。
对比来说，其实陈凡更适合创业，姜芷溪更适合守业。
但是面对如今大陈这样的局面，进取，永远大于平和。
陈忆心会因为陈凡的决策而感到迷茫，这是正常情况。
毕竟九州中人，很少有敏锐的经济嗅觉，他们不懂，金融系统的崩溃，其实要比国家崩溃的威胁更加严峻。
若是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陈凡将永远寝食难安。
大陈，也将永远有一个潜在的威胁，不知何时才能爆发。
对于陈忆心的疑惑，陈凡有时间一点一点的解答，他一点都不着急，缓缓说道：“心儿，告诉我，人民是什么，皇权，又是什么？”
只见陈一心想都没想，立刻答道：“皇权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记载在父亲的笔记中的第一页。”
陈凡的私人笔记，好不夸张的说，陈忆心早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但实际上，对于其中的道理，她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你今日所见的十五大家族，他们表面上是能跟我坐在一起喝酒的大人物，但实际上，也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他们，亦是民。”
“既然如此，这天下又哪有帝王。克扣百姓的说法？”
深吸一口气，陈凡的双眼中显示出了无限的睿智：“心儿你要记住，万不可做那刻薄寡闻的帝王，那不是长远之计，今日之因，种他日之果。”
关于国债券这个想法，陈凡其实思考过很久。
他知道，以帝王，国家的身份向普通商贾借钱，必然有许多人会反对，认为折损了帝王威严。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陈凡总不能真的巧取豪夺吧。
那么他在百姓心中无比圣明，如神祇临尘世形象，岂不是瞬间坍塌？
帝王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因此身上不能有半分污点。
而国债券的出现，更加能加深陈凡的高尚，他不会贪墨普通百姓一块灵石，跟在陈凡身边，能得到的只有好处。
当然，除了从民心方面考虑之外，国债券的发行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稀释十五大家族手中的财产！
将天下灵石汇聚到国库中之后，国库中有多少灵石，陈凡才能铸多少货币，这才是灵石本位的真谛。
比方说国库中有一万块灵石，那么陈凡就只能铸一万枚货币。
一旦超出这个数量，便会造成通货膨胀，货币贬值。
货币便贬值会早场市场混乱，百姓绝对会第一个注意到这种情况。
然后恐慌敢开始蔓延，所有人都纷纷到钱庄要求取出自己储存在那里的灵石。
而这个时候，货币的流通数量，已经早已超出灵石本位的数量，也就是说陈凡根本不可能给所有人都兑换足够的灵石。
这，就是大崩溃的开始。
到时候不单单是金融信誉坍塌，国家形象，陈凡的个人信誉也都将一败涂地。
如此一来，大陈能否继续存在，都是个未知之数了。
所以说，陈凡必须要尽可能的将灵石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国债券，从十五大家族手中以和平的方式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