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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碧瞳与兄妹俩说完话后,沉沉睡去。
轻歌查看了一下阎碧瞳的身体,与九辞走出房间。
屋外,长廊。
轻歌望着长廊外的雕梁画栋,这真是一座奢侈的府邸。
“她的身体如何?”九辞掩起关心,装作不以为然的问。“她乃赤炎灵女,体内自带火种,只不过她现在身体里面的力量还没有完全与身体契合,所以实力不在巅峰。我仔细观察过了,她腿部的伤口里有魇北地带的寒霜,不易察觉,却足以致命。若不及时治疗,绝对会危及性命。”轻歌冷笑一声,“这偌大的精灵族,难道就没有一个医师发现异样吗?只怕已被人封口,就算发现异样,也没有那个
胆子说出来。看来,娘亲的存在,危及到了一些人的地位。”
“魇北地带的寒霜?那等寒霜,若非位高权重之人,绝对是取不到的。”九辞说。“现在还不知是何人下手,暂且提防。我能治好母亲的伤,但此事绝对不能大张旗鼓,而今敌暗我明,唯有来一发釜底抽薪,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且,这段时间我要
去一趟青莲,哥哥,娘亲就交给你了。”轻歌委以重任。
九辞收起平日里的不正经,“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旁人欺负到母亲。”
随后,神女走来,轻歌把阎碧瞳的身体状况说了一遍。
神女神色沉重,“此事不能告知旁人,就算要治疗赤炎大人,也不能惊动旁人。”
“这段时间,就要你好好观察一下,有哪些人关心母亲的伤势。毕竟,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医师,究竟有多少底子,背后的那些人只怕也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轻歌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果然让你前来神月都,是正确的。”神女微微一笑,淡绿色的长发在清风中微扬。
轻歌扭头望向神女的侧脸,神女气质是高傲的,与生俱来的傲气和尊贵,与那写矫揉造作的骄傲不同。
“你早已知道我是她的女儿?”轻歌笑了。“我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成为朋友,而我不会去害自己的朋友。”神女道:“三日后,青莲王和王后的订婚宴,下月初三是成婚礼,此次青莲订婚宴,还是
乾坤宴,俩宴恰好撞倒了一起。你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会带你去青莲,这三日里,你以医师之名,陪在赤炎大人的身旁。”
“我很期待你成为青后的那一天。”轻歌笑了笑。
她为人处世,风格原则从未变过。
断发仇,血海深。
滴水恩,涌泉报。
神女今日之恩,她定不会忘记。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活法不同。
有些人定要与心中人长相厮守,而有些人,注定要攀登高峰,一飞千里。
神女苦涩一笑,“一个不举的男人罢。”
“不举?”轻歌诧然,此等之事,她却是不知。“罢了,举与不举又是何必,他身为神君青帝的光辉,足以掩盖许多缺点。更何况,与有情人,行快乐事,不举也好,不举也好……”说到最后,神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
有诸多的无奈,又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感情。
轻歌挑起眉头,倒是好奇,以神君青帝的身份,究竟是哪些人敢在背后传播其不举之事。
轻歌忽发奇想,莫不成,那不举之事,头号散播谣言者会是青帝自己?只是青帝为何如此?
长生界和神君青帝于她来说都太过遥远了,故而轻歌没有继续往下思考。
而现在,当务之急是母亲体内的魇南霜气和东陵鳕的婚事。
她与母亲相处只有三日的时间。
轻歌在书房里写下一纸药材,随后交给了神女,“三日之内,务必把这些药材找到。”
“是。”
治疗阎碧瞳之事,须秘密进行。
神女就算去寻找药材,也不敢大张旗鼓。
轻歌一直守在阎碧瞳的身边。
第二日的傍晚,精灵公主一行人风风火火而来,此次之中,除了精灵公主以外,还有精灵族年轻一辈中的王孙公子,千金小姐。
神月都,是精灵族的贵族之都。
能够在神月都里生存的人,无不是高贵血脉。
比是其他的千门万族,精灵族内无论男女老幼,每个精灵对美貌的追求超乎了轻歌的想象。
比之修炼,他们更乐意把时间花费在容貌之上。
精灵族的衣裳,是千族之中最美的。
同时,轻歌把熬好的温补之药喂给了阎碧瞳。
阎碧瞳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让轻歌寻来玉梳发钗美簪,她披着外袍,剧烈咳嗽,手脚冰冷。
阎碧瞳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为轻歌绾发。
“绾青丝,绾青丝,女孩及笄需绾青丝。”阎碧瞳说。
轻歌坐在床边,嘟哝着:“我都是大人了,数年前就过了及笄礼。”
“胡闹,在娘亲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阎碧瞳挽起轻歌的发,将一个凤尾发簪,插进了银发之中。
头发并未全部挽起,还有一部分柔顺的垂落着。
阎碧瞳望着轻歌如白雪一般的银发,眼眸微红,鼻腔酸楚,咽喉一痛。
这哪里还是青丝啊……
年纪轻轻,为何一头白发。
阎碧瞳不敢去问。
在那些她不曾参与的岁月里,她的孩子,正在努力的活着。
“歌儿啊,你要记住,你是有娘亲的人了。”阎碧瞳说。
过去的二十年里,暗无天日,囚禁在一隅之地。
四四方方的房间,像是黄土下的棺材,封闭她的精神,压榨她的灵魂。
现如今,她终于敢出现在天地之间呼吸新鲜空气,走在阳光之下,拥抱自己的一双儿女。
她心疼轻歌,一个女孩子,有如此成就,背后定是血淋漓的艰辛。
她心疼九辞……昨夜,她无意中看见九辞双手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若是看得仔细,会发现,九辞的脖颈,有一圈淡淡的白痕。
那是被绳索勒紧的痕迹吧……
在那段阴暗无望的时光里,这个孩子,找了无数次接近死亡的办法。
但他的命太硬了,阎罗王都不收。
他曾跪在白雪堆积的寒夜,失声痛哭,为什么他还没有死……
那一圈白痕,那手腕痕迹,轻歌早便发现,但她不说。
谁都有阴暗的时光,无望的过去,既然步入正轨,为何要去揭开伤疤呢。
“真好看。”阎碧瞳望着轻歌绾好的发,笑着说。
轻歌站了起来,在九辞面前摇了摇脑袋,“哥,好看吗?”
“女人就是麻烦。”
九辞收起折扇,在轻歌额上一点,“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你出门找找,这天底下能有比我妹妹还要美丽的女人吗?若是有,小爷这脑袋就剁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轻歌嘴角疯狂抽搐。
熙子言曾经与她说过,天上的雷,九辞的嘴,如今看来,子言诚不欺她。
轻歌心情愉快地走至晶石镜前,看着镜面折射出的自己,咧开嘴笑了笑。
头上的凤尾簪,簪尾衔着一缕轻烟链,链下是三颗晶莹剔透的珠玉宝石。
走路时,起风时,珠玉宝石互相碰撞,会发出悦耳清越的好听声响。
九辞望着轻歌,笑容堆满了面颊。
他的妹妹,还是个小姑娘嘛。
都说她生杀予夺,我行我素,心思毒辣。
真是满口胡诌,多可爱的妹妹啊。
阎碧瞳望着一双儿女,眼神愈发的温柔。
哪怕只有数日的时光,便是足够,已是上天的垂怜了。
外面,出现了纷沓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个个都矫健有力,可见实力不凡。
母子三人对视一眼,立马收起了笑。
公主南熏带着人快马而来,准备去往阎碧瞳的房间时,神女与部下拦截了南熏。“公主殿下,赤炎大人需要静养,你这般兴师动众,只怕是别有用心。而且我请来的医师正在为赤炎大人疗伤,公主现在进去,只怕会打扰到医师。”神女手持权杖,站在
玉石阶梯前,淡漠的南熏。“你请来的医师,不过是街边的猫猫狗狗罢了,我昨日连夜去药神殿寻了一名大师过来,神女,你再不让开,我会认为你是居心叵测,不肯让本宫医治赤炎大人。赤炎大人
对你那般好,你怎能当个白眼狼,阻挡赤炎大人疗伤的进程呢?”南熏气势张扬,颐指气使,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儿。
神女始终站在阶梯,不肯走动半分。
“神女,今日,你是要与本宫过不去了?本宫是这神月都唯一的公主,你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南熏咬牙道。
南熏冷笑,“神女,你要记住,本宫弄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现在你还不是神君青后呢,就别在本宫面前蹬鼻子上眼睛的。”
嘎吱一声。
屋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九辞。
九辞摇着白纸黑字的折扇,狭长的眸,极不耐烦的瞥了眼南熏,“公主殿下聒噪的跟个母鸡一样,真是叫人头大。”
众人:“……”
下一刻,那敞开的双门之间,又走出一名女子。
女子着淡绿色的长衫,银发半挽,眸若寒星,气质清绝。
在以美貌为尊的神月都,赤炎府内无数王孙子弟的精灵们,无论男女,看向轻歌后,再也挪不开眼了。就连南熏都被女子之美艳震撼到,一时之间竟完全忘记忽略了适才九辞羞辱她为母鸡的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