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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芸在自己屋里也听见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打开门,与斜对面的宫云诩对看了一眼。
顾卿芸抬脚向扶风楼外走。
宫云诩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瘦小却笔直的身影,眸光幽深。
平阳王看着走近的青儿,顿时露出吃人般的目光。
顾卿芸淡淡看他一眼,移开目光。
“哼,倒是挺会装!不过今日你死到临头了!”平阳王大喝一声,“把罪人青儿拿下!”
立刻有两个司刑堂的人抓住顾卿芸,一人拧着她一边的胳膊。
顾卿芸吃痛皱眉,但一声不吭。
宫云诩默默站在后方,看着她被人抓住的时候,黑眸里幽光如夜。
平阳王是骑马来的,他带的人也骑马。
将顾卿芸捆绑住后,粗鲁地扔到马背上。
宫云诩眸光微沉。
“宫国师,再会!”平阳王得意地朝宫云诩挑了挑眉。
说着飞身上马。
宫云诩让府里的下人牵马过来。
不一会儿,他也追了出去。
一前一后到了皇宫门口。
平阳王等宫云诩停下来,嘲讽道:“宫国师对这个杀人犯真是用心。”
宫云诩嗤笑一声:“平阳王莫要一口一个杀人犯,真凶,到底是不是青儿杀了人,此时下官未看到证据,是不会相信的。”
“既如此,宫国师就一起去司刑堂吧,正好瞧一瞧你的‘心上人’到底是个什么腌脏玩意儿!”
宫云诩有瞬间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今日观平阳王面相,印堂发黑,眼下发青,面色潮红,是为不祥之兆,平阳王可要小心才是。”“你乌鸦嘴不乱说,什么事都不会有!”平阳王怒道,他自是不信宫云诩真有预言的本事的,要真那么厉害,以宫云诩的修为,何至于至今只是小小的国师,若非皇上器重
,就这么一个神棍,见了自己哪能那么嚣张,给自己叩头行跪拜之礼还差不多。
说完后,平阳王下马,大步走入宫门内。
宫云诩但笑不语,也下了马,侧眸瞟了眼顾卿芸。
她被人粗鲁地拖下马,摔在了地上。
宫云诩看向拖她的人,眼神幽冷,仿佛淬着毒。
那人莫名打了个寒颤,扭头一看,对上国师大人幽幽的黑眸,登时心中慌乱,伸手扶了顾卿芸一把。
宫云诩站在原地不动,等顾卿芸进去了,他才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司刑堂的人不敢再对顾卿芸动手动脚,除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外,没有人碰她。
司刑堂位于西侧。
离昭德门不远,行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
威武的司刑堂门前摆放着两只石狮,旁边还有一个大鼓。
进了司刑堂,穿过影壁,便是审讯堂。
三司会审,司刑官、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皆已入座。
晋亲王也在。
平阳王比他们先一步到,此时正站在审讯堂上,目光冰冷地看着缓步进来的顾卿芸。
而堂内几人看到宫云诩也来了,觉得这一次审讯恐怕又不会那么顺利了。
司刑官斟酌了下,还是问了一句:“宫国师怎么来了?我们正在审理平瑶郡主受害一案,无关人等需要回避。”
他希望宫云诩能识趣一点,自行回避。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宫云诩清冷开口:“被告人是我府上的婢女,本官怎成了无关人等?”
“这……”
宫云诩冷笑一声:“难不成宋大人觉得本官府里的下人本官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别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司刑官感觉到宫云诩话里带刺,再继续下去,可能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只好赶紧改口:“宫国师误会了,我以为只是一个小小婢女,还无需国师大人您操心。”
“宋大人此言差矣。知道的说是我府里的下人杀害了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官纵容甚至是授意下人害郡主,你真觉得本官不该在这儿?”
不等司刑官宋大人回答,宫云诩话锋一转:“当然,是不是我府里的婢女杀了平瑶郡主,眼下尚无论断,也许是有人栽赃陷害呢?本官也不能看着自己人白白受了冤枉。”
这话就差指着宋大人的鼻子说他会和平阳王合起伙来陷害顾卿芸了。
宋大人脸色阵红阵青,十分精彩。
担心宫国师会说出更多的诛心之言,他赶紧开口:“宫国师考虑的有道理,来人,还不快给国师大人送把椅子过来。”
椅子摆在了东方泉的旁边,东方泉的对面坐着平阳王,两人隔开,以免发生冲突。
宫云诩坐下以后,宋大人与两个主审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东方泉:“晋亲王,可否开始?”
东方泉点头。
司刑官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威严地问:“堂下可是宫府婢女顾青云?”
顾卿芸:“……是。”
“见了几位大人,为何不下跪!”宋大人沉声问。
一个小小婢女,如此兴风作浪实属少见,宋大人打心眼里不喜欢她。
顾卿芸皱了皱眉,跪皇上也就算了,跪他?
“宋大人,本官平日清闲,有时间与你耗,晋亲王与平阳王却都是大忙人,时间宝贵,这些虚礼都免了,直接进入正题吧。”宫云诩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宋大人的官位并不比宫云诩的低,若说实权,其实更胜后者。
只是宫云诩地位超然,不但深受皇帝宠信,而且甚得百姓拥戴,再加上他一卦知福祸,一言断生死,大多数人皆迷信,对他便多了几分敬畏。
宋大人也不例外,如果能不得罪当然是不得罪的好。
可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被一个神棍这么插手,心里实在憋屈!憋屈得很哪!
平阳王哪里听不出宫云诩对顾卿芸的维护,当即冷笑:“本王不急!宋大人,你按照程序走,该如何审便如何审。”
宋大人又把目光投向晋亲王。
晋亲王微笑:“虚礼可免了,现在天已黑,还不知道要审到何时。”
一人一个说法,宋大人欲哭无泪。
最烦的就是一些权势滔天又不懂法典审讯的人来插手了!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那些虚礼免了。
宋大人让人将平阳王的状纸念了一遍。“顾青云,你对状上所诉之事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