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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玛怔怔地看着鲁力，半晌却不说一句话。
她清澈的瞳仁像一口深潭，里面隐约包含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神情，令鲁力莫名地有些慌乱，以致于差点沦陷其中。
“抹玛，你没事吧？”鲁力颤动着喉结，轻声问了一句。
抹玛依旧不声不响，却蓦地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令鲁力感到猝不及防。他紧紧地搂住她，像怀抱着一块温香软玉，心里竟升起了一股难以抵制的冲动，只想一下将她融化在自己的心胸。
“鲁力，我好累！”她以头抵着他的胸口，将身子紧贴过来，像温驯的绵羊发出“咩咩”的叫唤声。
“抹玛，你应该还没吃饭吧？”鲁力柔声问道。
“是的，今天实在太忙了，中午过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她低声呢喃道。
“其实我也没吃，要不我请你出去吃点什么吧？”鲁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心神道。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鲁力于是将她的身子扶正，关掉室内的电灯，牵着她柔软的小手一同迈出门去。
自从抹玛得知她生日那天会发生不幸之后，鲁力就觉得她的神情举止特别反常，无论是悲伤也好，高兴也罢，他总感觉她流露出来的情感并不真实，这不禁令他暗暗感到有些担心。
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楼梯，直到迎面走过来好几个人，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挣脱开了。
鲁力也不以为意，随她一块缓缓走出小区，去了一家他常去的小饭馆。他们随便点了几道小菜，填饱肚子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鲁力，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抹玛忽然提议。
“你今天看起来很累，要不改天吧？”鲁力想了想道。
“就是因为累，所以想走动一下散散心啊。”抹玛瞪大眼睛看着他，显得兴趣很浓的样子。
“那好吧！”鲁力轻轻地点了点头。
九月的夜晚，一扫盛夏时的酷热难挡，扑面而来的微风中带着丝丝清凉。路灯与霓虹灯交相辉映，将省城的街景装扮得分外美丽。
鲁力和抹玛并肩走在幽暗的人行道上，相互各揣着心事，很久都不发一语。鲁力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很久之前他们就一起这样走过一样。
“鲁力，有句话我想要问你。”过了一会儿，抹玛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鲁力显得有点诧异。
抹玛略一犹豫，便轻启朱唇道：“如果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我了，你会伤心吗？”
鲁力仰望着深空里的那一弯如钩的新月，半晌才回过头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抹玛，快别说这种傻话了，你会活得好好的！”
“我只是说如果嘛。”抹玛微噘着嘴唇道。
“我……”鲁力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鲁力冲她歉意一笑，随即快步走到了一边。
电话原来是父亲打来的，鲁力猜到他肯定是找自己要钱来了。
“力娃，你答应给我打钱过来的，怎么我这边现在还没到账啊？”一接通电话，鲁卫国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鲁力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爸……”
“力娃，你听我说：你早晨挂断电话之后，我一个人冷静下来想了很久，觉得你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鲁卫国打断他的话道，“可是，马大哈那边我已经有言在先，实在不好意思推脱啊！”
闹了半天，父亲仍然打算参与村里联名上诉一事，鲁力不禁对他感到很是失望。
“咳咳……爸，你别担心……咳咳！那两千块钱，我过两天会转给你的，现在有点……咳咳……不太方便！”鲁力故意装出咳得十分难受的样子。
“力娃，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鲁卫国连忙担心地问。
“爸，我没什么大事，咳咳……只是因为突发肺炎，引起了急性哮喘……咳咳……现在正在住院治疗……”鲁力接着说道。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都住院了还不算大事？行了！你赶紧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和你妈一同来省城看你！”鲁卫国说罢，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老黄这招还真管用！鲁力将手机装进荷包，情不自禁地笑了。
只要明天父母一进城，他就直接将他们安置到河堤路住下。下一步，他就可以一心一意想办法帮助抹玛扭转命运了。
“鲁力，刚才是谁打电话来了？”抹玛慢慢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哦，是我爸，他打算明天和我妈一起来省城看我。”鲁力看着她，充满温情地笑了。
“是吗？”抹玛顿时眼睛一亮，“那我干脆再找程校长请一天假，明天好好招待一下你的父母吧？”
“不用不用！校办主任的位置非常重要，不能三天两头请假的。再说，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打扰人家也不太好。”鲁力赶紧阻止道。
“难道，你就不想让他们看看未来的儿媳妇吗？”抹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用手轻轻捻着衣角。
“啊？！”鲁力禁不住失神地看着她，一时没弄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我们是协议上的情侣嘛，所以临时客串一下你的女朋友，也好让你父母高兴高兴……”
“咳！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鲁力“嘿嘿”笑了，随即轻嘘一口气道，“要不，你干脆就做我的女朋友得了！”
抹玛像木雕泥塑般呆愣了一会儿，却未置可否。
不知不觉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后，抹玛蓦地停下脚步，低垂着眼帘问道：“鲁力，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吗？”
鲁力的心忽然“扑通”一跳，略一迟疑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原本只打算开个玩笑，可是当抹玛如此郑重问他的时候，他竟感到有些乱了方寸。
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是真的对她动情了吗？
“那，你爱我吗？”抹玛颤动着嘴角，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我……”鲁力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她才好。
潜意识里，他对她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甚至想要一下子将她据为己有，他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爱她？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鱼悦悦的身影，心里顿时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你怎么了？快说话呀！”抹玛忍不住地催促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鲁力深吸一口气后，故作轻松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