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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芳竟然无语,略略向后退一步,像一个说错话的小学生无比敬畏地看着严厉的老师。
温老中医重新拿起探月杵,轻轻挑起桌上一张符纸,递向朱小筠,“朱小姐,此符刚才已经被神农座前童子开光,你自行贴于腹上,片刻病除!”
符纸上印着一些奇怪图案,还用黑毛笔写着一个大大的“镇”字。
“啊?神农大帝弟子亲临?”众人惊叹拜服。
胖徒弟把眼一斜,自得地道:“我师父从来只请天上位高权重的神!要不为什么治病这么灵?”
张凡差点笑出声来:吹牛逼不怕小,神农大帝岂能听你调遣来调遣去?
朱小筠像所有被洗脑者一样,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既然是神农大帝派人开光的符,那一定是神物圣物了。忙双手恭敬地接过符纸,掀开衣服,轻塞于衣内。
想必已经贴于肚脐上了。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徒弟问道。
朱小筠双手护腹,微微颌首:“有点热!”
“这就对了!热,是灵符在吸收你体内病毒!”徒弟点化地说道。
温老中医眯着昏花老眼看着手表,又过了一会,问道:“全身有感觉没?”
朱小筠面露惊喜:“有了!全身都发热,腹部那里不疼了!”
“当然不疼了!”徒弟冷笑一声,“如果还疼的话,要我师父做什么!跟你们说过嘛,手到病除,手到病除,现在相信了吧!”
朱小筠感到从符纸里传出一阵阵热感,直扑丹田,内中如火烧一般,原先腹中的疼痛,被一扫而光,代之以一阵轻松舒适!
自打得这病以来,今天算是第一次舒服了!
“可以了,把符取出来吧!”温老中医挥挥手。
朱小筠把符纸从腹下抽出来。
众人一看,“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只见符纸上的图案不见了,那个大大的“镇”字也不见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方家神迹,岂是你们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徒弟很不屑地刺了一句,把符纸夺过来,折了两折,收了起来。
朱军南与女儿对视一眼,父女两人眼中均出现感激不尽的神色,同时站起来,冲温老中医施礼道:“多谢温老中医!”
温老中医半闭双目,兀自在喘息,对于父女二人的施礼,视为空气,不当回事,好像给人一种“这种感激我见惯了”。
“朱小姐,过来过来……”严芳毕竟是西医,习惯了“一切以数据说话”,对于朱小筠是否真的好了,她要经过检查才能确认。
朱小筠走过去,两人一起进到一间卧室。
严芳在卧室里为朱小筠测试了一通。
微分子气息测试仪显示出来的数据表明,朱小筠身体完全康复,没有任何疼痛之处。
严芳拉着朱小筠走出卧室,激动地大声道:“朱总,经科学诊断,小姐确实完全康复了!真是奇迹,真是奇迹!”
说着,走到温老中医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前辈医术高超,晚辈彻底卑服!”
徒弟很不耐烦地道:“我师父给人治病,最受不住的就是治完病后病人家属亲朋没完没了地感激!用得着这么五体投地吗?这点点小技术,只是我师父全部神技的百分之一,要是你亲眼看见上个月我师父怎么把一个死人医活的,你会不会给我师父提鞋?”
严芳何等尊贵的人,现在被一个江湖郎中的徒弟训得孙子似的!可她此时心里全是崇拜,徒弟的训斥,她听起来不但不恼怒,反而觉得自己以前太无知!
朱军南此时冲秘书招招手,秘书忙走上前,取出一个支票薄,把签字笔拧开,递到朱军南手里。
朱军南龙飞凤舞一阵划拉,然后“刷”地一下把支票撕下来,双手捧到温老中医面前,语气极为诚恳地道:“温老中医,这是朱某的一点心意,五百万,请务必笑纳。”
温老中医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五百万”三个字时,肩膀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当他的眼光落到支票上那一大串“零”上时,眼里忽然放出极为厌恶的光,不屑地道:“朱总,钱对我来说,难道算得了什么?我看重的是替小姐解除病痛!”
朱小筠见“神”一般的温老中医要拒收诊金,忙走上前道:“温老中医,我知道您不看重钱,但这点心意您如果不收的话,让我们全家怎么过意得去!”
温老中医一愣,醒悟地道:“小姐说得也是!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们朱家的感受。好吧,这钱我就收下了,作为巫降扶贫基金,将造福于孤寡老人!”
“温老中医真是善解人意!”朱小筠十分感怀地道。
温老中医很淡然地把支票拿起来,折了一下,很小心地揣在怀里,抬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刚才元神出窍,此时身心俱疲,要回酒店修炼今日落下的炼程了。”
朱小筠忙走上前来,站在温老中医旁边,对家庭教师盼盼道:“盼姐,给我拍张合照。”
盼盼忙走过来,举起手机,无比崇敬地半蹲着玉体,啪啪拍了两张。
这一来,周围的几个人纷纷冲上来,一个一个与温老中医合影留念。在他们看来,能与这样的大师合影,足可以拿出去跟朋友炫耀一番了。所以拍照时表情格外巴结,笑得也格外灿烂,就好像被领袖接见了一般模样,看得张凡不禁捂嘴低笑。
“有什么好笑的!”胖徒弟突然喝了一声。
温老中医也早就发现张凡冷眼旁观,别人崇拜溢美之词不断,唯独他一人表现淡然的样子,这不禁引起了温老中医的脾气,冷冷地斜视张凡,转身问朱军南:“此是何人?”
朱军南忙恭敬答道:“这位是张凡先生,江清中医,年青有为,我今天本是请他来参加小姐会诊的。”
“哈哈哈……”温老中医突然朗声大笑了,“年青怎么可能有为?这话听起来岂不是殆笑大方?中医,是靠经验,越老越值钱,他二十岁刚出头,怕不是言过其实吧!”
这一来,严芳马上凑前道:“温老中医所言极是。这位张先生是江清那边农村的一个土中医,在村里开医务室的,请温老中医不必拿他当回事。”
朱军南对于严芳几个月未能治好小姐的病、而温老中医一举治癒,心中对严芳已经不满,见她又上前挑衅张凡让他这个当主人的没面子,不禁开口道:“严教授不要小瞧了张先生!”
严芳刚要埋汰张凡两句,温老中医抢先发出一串冷笑:“呵呵呵呵……村医!村医!中医里末流之辈了!平时给村民看个头疼脑热的还可以,治疗朱小姐这样的绝症与他无关!朱老板,你若早跟我说现场还有这类给中医丢人的小角色,你即使出一千万诊金,我也断然不会来你府上的!”
温老中医说完,很厌恶地把身子向另一边挪了挪,为自己竟然跟一个不入流的小村医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而感到惭愧遗憾,好像被小村医染上了穷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