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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十天。
稚儿担心道:“小姐,快下雨了,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吧。”
“不行。”千默默站起来,“十天了,二姐和三哥还没有出来找我,墨溪也没有回来,我要回城去看看情况。”
“小……小姐,你不能回去啊,你要是回去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那二小姐和三少爷就更担心啦。”稚儿道:“小姐,你找个先住下,奴婢回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回去。”千默默道:“不确定二姐和三哥没事,我是没办法安心的。”
两人换了妆容,到城门口,发现入城容易出城却难。
千默默跟稚儿混进一些入城卖菜的商贩里,跟着一起进了城。
十天,京都看起来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她们避开人多的地方,走巷子摸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发现后门上被贴上了封条。
“怎么会这样?”稚儿惊讶的捂住嘴巴,“小姐,咱们家被查封了。”
老爹和大哥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传讯回来,只是一个带血的逃字,就说明将军府出事了。
历来树大招风,更何况将军府行事高调,恐怕早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
尤其现在是和平年代,将军府手握兵权,眼看着千家的几个子女又全都能独当一面了,恐怕当今皇上也早就容不下这个大盛国唯一的将军府了。
稚儿问道:“小姐,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将军府,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将军府。”千默默眼珠子一转,“先去正门远远的看看,如果有人守着,说明二姐和三哥可能还在府中,我们再想办法潜进去。如果没有,二姐和三哥恐怕……”
“小姐,二小姐和三少爷难道已经……呜呜呜呜,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稚儿慌乱大哭。
“闭嘴!”千默默现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回头看着稚儿,冷酷道:“稚儿,这种时候我身边不能留任何可能坏事的人,如果你不能成长起来,遇事除了哭还是只知道哭的话,我就不能留你在身边了。”
稚儿吓得赶紧止住哭声,“小姐,奴婢不哭了,你不要赶奴婢走。”
千默默叹口气,她其实也没真的想赶稚儿走,只是吓吓她而已。
“走吧,我们去前门远远的看一眼。”
两人又绕了两条街,也没有走过去,就远远的站在街角的转角处往将军府的大门口看。
昔日门庭若市,威严庄重的将军府,此时四张封条贴在门上,周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连着几天没扫的大门处落了一些树叶。
“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已经出城去了为什么又回来。”
身后传来声音,千默默想也没想回手一计手刀劈砍过去。
明翳握住她的手腕,“别出声。”说着,就拉着她掠身藏进了旁边一个房子的小门。
“小姐!”稚儿都傻了,就要追上去,被另外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揽住。
“你放心,我们家公子不会害你们家小姐的。马车在那边,你先跟我一起去马车等着吧。”
“真的吗?”稚儿将信将疑,跟着小厮走了。
明翳回手关上门,这才松开千默默的手腕,“现在将军府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只要敢现身,立刻就会被抓走。”
千默默怀疑的看着他,“明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你。”明翳道:“千三哥猜到你肯定会折返回来,让我若是能遇见你,就再将你送出城去。”
“那我二姐和三哥呢?”千默默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的问道:“他们……还活着吗?”
明翳沉默了一下,“抱歉默默,我走动了些关系,但还是没能救回千三哥和千二姐,他们……”
千默默脚步一晃,差点没站住,明翳赶紧伸手扶住她,“默默,你是他们最牵挂的人,你要撑住。”
千默默退开一步,“他们的尸体在哪里?”
“尸体被喂了魂兽,头颅挂在午门上示警。”
千默默瞪大眼睛,胸口翻涌的难过和巨大的愤怒跟仇恨差点将她整个人吞没。
她闭上眼睛,原本已经忘掉了的梦境突然又在她眼前晃过。
“快逃!”
“小妹,不要报仇,快逃!”
难道她的梦境其实是在提前示警?
“默默,如今千二哥,千大姐,还有千三姐还活着。我送你出城,你去找他们吧。”
“不。我现在不出城。”千默默心里翻涌这滔天的仇恨,面上却越发的冷静,“明翳,你能带我去午门看看我二姐和三哥吗?”
“默默……”明翳想劝说让她别去,但对上她沉黑的眸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好,我带你去。我的马车在这个房子的正门停着,走吧。”
千默默点点头,跟着明翳去出了这处房子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
这时候正好是中午,太阳当空毒辣辣的照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并不算多。
午门处只站了四名禁卫值岗,对于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并不呵斥阻止。
千默默掀开马车的窗帘看过去,宏伟阔大的午门上方,太阳光铺设而下,照在四个被吊着的头颅上。
千默默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只听说过老爹和大哥,收到过他们寄来的各种东西,但还没见过他们。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头颅高悬,死不瞑目!
千默默目光往前,看着三哥和二姐怒目圆睁的头颅。
十多天前,他们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们娇宠她娇宠到一种无人可及的程度,什么好的东西都要先给小妹,半点都不能让小妹受到委屈。
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在院子里弄烧烤,一起逗乐打趣。
她在他们真诚的宠爱和关心里,早已经把他们当做了真正的亲人。
可是现在,他们的头颅挂在高高的午门上暴晒,没有人收敛,无人敢近前,而他们的尸身已经成为了魂兽填饱肚子的食物。
千默默紧握着双手,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曲起来的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明翳,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