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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刺目,心忽地一紧,陆离笙忍下异样,喝问:“慕歌儿,你要作甚么?”
“陆离笙你告诉我,贺朝他现在在哪儿?”
飘零柳絮般的身子颤微站起,却声声厉色,狰狞面容扭曲起来,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般的怒吼。
心中虽恼,但慕歌儿极少这样失控,陆离笙不解其意,复问向苏言月。
苏言月猛咳了几声,因道:“妾身过来看看公主,谁料公主不知哪里听得那个湖越余孽身亡消息,便想要过来勒死妾身和妾身腹中孩儿。”
又是贺朝!
只一瞬,陆离笙又问:“贺朝死了?怎么死的?”
苏言月面色一变,眼中盈了晶莹泪花儿,忙跪下请罪,楚楚道,“王爷恕罪,是妾身管理不力,让下面那些人胡乱作为,才惹得公主如此恼怒,还请王爷责罚。”
闻言,慕歌儿大笑:“陆离笙,你装什么装?没有你的命令,谁人敢私下动手?”
她可没忘记,陆离笙当着她的面对贺朝处以凌迟。
只要想起那日,慕歌儿就止不住地心疼。
胃里酸水翻涌,慕歌儿蹲在地上作呕,头脑一阵发热,眼前也模糊起来。
“本王没有动贺朝,慕歌儿,你不信,便同本王一齐去找人对峙。”被她的讽意话语刺痛,陆离笙慌忙拉着慕歌儿的手便要朝地牢走去。
慕歌儿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却身形不稳朝后倒去,陆离笙过去欲拉起她,反被她一口讥道:“陆离笙,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信你么?我信你,所以湖越亡了,我信你,所以我的孩子没了,现在,贺朝也走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说到底,她就是因为贺朝。
这个女人,就那么在意另一个男人,甚至不惜恨他么?
“你是在恨我?慕歌儿,你恨我?”他问道,没谁能发现其中的小心翼翼。
陆离笙向前一步,慕歌儿便退两步,直至无路可退,慕歌儿方凄凉一笑。
咽了一口酸涩苦水,她道:“陆离笙,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好!”陆离笙只说了这一句,旋即拂袖离去。
一行人离去后,慕歌儿独自合上门窗,自己蜷于角落,泪水爬满了面容。
柳儿过来,企图将慕歌儿拉起,“公主还是爱惜些自己身子,殿下还多有仰望公主之处。”
瞳孔一缩,慕歌儿狠抓着柳儿手臂。
“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儿将门窗大敞,一时冷气袭来,慕歌儿不禁打了一颤。
柳儿道:“奴婢说,您的兄长,湖越的太子殿下。公主是聪明人,贺朝区区一个侍卫,还不值得公主如此伤神。”
平静漠然,丝毫没有平素的唯诺畏缩。
慕歌儿眸中一闪,冷笑,“你是苏言月的人,这次,她又想作甚么?上次我去救贺朝之时,陆离笙能来得那么快,你得了多少好处?”
她的院子就只有柳儿一个丫鬟,慕歌儿的举动几乎都被苏言月监控着,除了这个可能,她再想不到其他。
“奴婢不能让公主为了一个弃子毁了殿下的一盘棋。”
她的兄长还活着,她却如孤儿一般无依。
从前慕歌儿总以为,那些待她好的,多少都有些真心。
直至现在,慕歌儿才恍惚觉得,自己从来只是一颗棋子。
任人摆弄,从未自由。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告诉我贺朝被扔在了哪里。”
柳儿抿唇半晌,方答:“玉屏山,乱葬岗。”
……
月亮清冷的挂在沉墨一样的夜色里,寒风呼啸,像是野兽在咆哮,席卷着婆娑树枝,发出哑哑的响叫。
慕歌儿一路走过,脚下偶尔会踩到森然白骨,她怕极了。
四周漆黑,一脚踩到了盘桓树枝,慕歌儿直接从山坡滚落,脸颊满是荆棘刺出来的血痕。
挣扎着动了动,浑身疼得厉害。
所有人都放弃了贺朝,可她不能。
南王府内。
庭室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人人皆垂了头,敛声屏气。
陆离笙狠摔茶盏,眦目欲裂,“看个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说,人去哪儿了?”
柳儿伏首,“公主说,她要去收敛贺朝的尸首……”
“啪!”
又一杯盏飞来,在柳儿额际砸出一股鲜红液体。
陆离笙愤怒到了极点,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一张俊脸铁青着,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跨步走出大厅。
“立刻召集所有护卫,今天晚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歌儿,是不是非要本王打断你的腿,你才可以安分的待在王府?一想到那个女人再三地忤逆他,就是为了护着另一个男人,现在,还要冒险去寻那人的尸骨,他便愤怒得想杀人。
胸中的那团火肆意窜动着,怒意传遍了四肢百骸。
慕歌儿,本王会让你知道,惹恼本王的代价!
整待齐备后,护卫们拿着一堆火把,便跟随陆离笙上了山。
头顶的明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掩盖,远处轰鸣雷声陡然响起,炸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