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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她唤了,那她便要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如此,她也便死而无憾了!
申时,南岳京都外。
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老百姓开设的茶寮,供过往路人吃茶歇脚。
但此刻,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人满为患的茶寮,被官兵包围,再不见一众闲杂人等。
远远望去,可见茶寮里,有一俊美男子,正神情淡漠的喝着茶。
此人,赫然便是早该动身前往中州的独孤辰。
“王爷!”
在独孤辰身后站了也不知有多久,雷洛踌躇许久,到底还是一脸焦急的忍不住开口说道:“如今离后被皇上带到了卧龙山庄,属下怕若是再晚,会出什么事情……”
早前,他听从南宫萧然的安排,出京追赶他们家王爷。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才刚刚出了京城,便见他们家王爷在这里坐着喝茶。
直到那时,他才恍然,他们家王爷,聪明绝顶,许是早已料到中州没有闹水患,根本就没有去中州!
但是,即便如此,听了他带来的消息后,他们家王爷却并不急着回京城解救袁修月,而是继续一脸安然的坐在茶寮里喝茶,如此还不算,半路之时,见有一对卖唱的爷孙经过此地,他还留人家下来唱曲儿,丝毫不见一点急色!
他就不明白了。
平日里,只要关乎袁修月一点事,他都紧张的跟老母鸡似得。
可是现在,她明明有危险,他却一脸淡然。
“能出什么事情?”
淡淡抬眸,睨了眼身边一脸急躁的雷洛,独孤辰低眉喝了口茶:“你不是说,已经将消息告知南宫萧然,而且离帝也到了么?”
“是!”
皱眉应声,雷洛沉声说道:“可王爷……这里是南岳,不是他们离国,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更逞论皇上他亦是人中之龙啊!”
闻言,独孤辰轻勾了勾薄唇。
眸色微敛,他一脸无奈的将茶盏放在桌上:“皇上不会对出岫如何的!”
他的兄弟,只是想逼他对他动手罢了!
至于他心爱的女人,则一定不会有事!
听闻独孤辰所言,雷洛不禁俊脸黑沉。
他不知今儿这是怎么了!
袁修月出事,他去找南宫萧然,南宫萧然笃定她暂时不会有事,现在就连独孤辰也说,皇上不会对她如何!
他横竖都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淡淡抬眸,看了雷洛一眼,独孤辰轻蹙了蹙眉头,将目光放远,看向京都方向。
此刻,正有一匹快马,自官道上飞驰而来。
不多时,马至茶寮前,骑马之人自马背上翻身而下,快步进入茶寮:“属下参见王爷!”
这人,身形瘦长,一袭青衫,雷洛自然认识。
他是影卫教官向俊,自从他随身保护独孤辰后,便一直由他跟随在独孤江身边,负责护驾之职!
抬眸看向向俊,独孤辰轻声问道:“情况如何?”
向俊闻言,低声回道:“皇上将离后软禁在望江楼,暂时只是下命令不给三膳,并撤去了望江楼所有守备,却不知夜里还有什么安排!”
面色微暗了暗,独孤辰自己动手又斟了盏茶,清冷出声道:“若她不给出岫吃喝,倒是小事,本王根本不必出手,他必然还有后手……”
让他抓狂,不能在安坐于此的后手!
心下,想到某种可能,他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双眸眯起,低眉问着向俊:“花家有什么异动?”
“有!”
轻点了点头,向俊面色凝重道:“方才属下暗中探得,花依依聚集了花家和护院,和花氏镖局的一众镖师,准备与南宫萧然今夜一起夜探卧龙山庄!”
“还有离帝的暗影!”
抬眉将茶盏送到嘴边,独孤辰浅抿一口,眸色微敛着,从袖袋里取出兵符,哐当一声丢在桌上:“雷洛,拿兵符去调兵,今夜子时,待花家的人进去之后,将卧龙山庄与本王团团围住,纵然是影卫带着皇上的圣旨前去护驾,也给本王挡下!”
闻言,雷洛脸色遽变:“王爷,皇上在里面,万一离帝和南宫萧然对皇上不利的话,此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雷洛,你的话是越来愈多了!”
冷冷的,睇了雷洛一眼,惊得雷洛瞬间噤若寒蝉,独孤辰沉声说道:“你以为离帝和皇上一样,是不计后果之人么?”
或许,南宫灏凌见到他皇弟时,会一时气愤对他动手,但他却相信,他绝对不会危急他的性命!
而他的皇弟,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
听闻独孤辰所言,雷洛不敢多说什么,伸手取了兵符,转身离开茶寮!
静静的,看着雷洛上马离去,独孤辰又浅啜了一口茶,神情却越发的深不可测……
即便,他一早提醒他的皇弟,袁修月和他,是他最爱的两个人,如今他的皇弟,却仍旧如此行事。
这大好的江山,难道就真那么烫手么?!
他这个皇弟,还真是让他头疼啊!
是夜。
入夜之时,落了一日的雨,终于缓缓停落。
望江楼中,灯火不明,一片漆黑。
将袁明月留下的食物吃了大半,袁修月站在漆黑的望江楼中,呼吸着清润的空气,神情淡然的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独孤江以为,不给她吃的,留她独自一人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她就会怕了么?!
如若不是现在,她或许已然忘了,曾几何时,在云阳天险之地,她也曾因失足坠落山谷,被困了三天三夜。
那个时候,她只靠山谷里的溪水为生。
如今在这里,虽然没有溪水,但却还有江水。
更何况,暗云对于此事知情,且独孤辰也早该识破中州水患实乃独孤江调虎离山……而他们,总不会眼睁睁看她落进独孤江的手里无动于衷吧?!
还有……那个人!
他若知道她现在身处危险之中,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跑来见她?!
思绪微远,再次难以避免的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她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下。
“这蛊毒还真是灵验,每次只要一想他,便会心痛……”一抹苦笑浮上唇角,袁修月伸手抚上胸口,眉心轻锁,将视线投向楼外的水面之上。
四周,漆黑如墨,静得让人窒息。
身处于如此环境之中,袁修月苦笑着,知道自己该养精蓄锐,她放下捂着心口的手,转身行至榻前躺下身来。
自从来到离国之后,袁修月便睡的很少。
因为白日里,她还可以理智的克制自己对南宫灏凌的思念之情,但是到了睡梦之中,那些深藏在她心中的情感,便也再也无法隐藏分毫。
如以往一般,当袁修月沉沉睡去之时,那每夜都会纠缠她的梦境,再次浮现。
于一片朦胧之中,南宫灏凌一袭明黄,缓步前来。
他晶亮灼灼的眸子,他唇角轻勾的弧度,还有他那永远柔声唤出的一声月儿,都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的,插在袁修月的眼睛上,耳朵里,心脏上,让她痛的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像个煮熟的虾米一般,在床榻上吃痛的不停轻颤着身子。
痛!
好痛!
才刚刚入睡片刻,袁修月便竭力挣扎着,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
“啊——”
忍不住痛叫出声,终是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她紧捂着胸口,不停的颤抖着身子,感觉到那种险些让她窒息的感觉缓缓退去, 她大张着嘴,用尽全身力气呼吸,可是稀薄的空气仿佛总是不够用,她痛苦地,紧皱着眉头,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滚烫的泪水,缓缓溢出,终是忍不住开始低声饮泣着。
南宫灏凌总说,她胆子很大,但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女人。
面对如此心痛,经历南宫萧然之死,再到现在与相爱之人天涯相隔,她觉得自己活的好累,好累,自己撑的好辛苦,好辛苦,那种累和辛苦,再加上那不能以言语形容的心痛和无奈,使得她终是从饮泣化作嚎啕大哭!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床榻上,袁修月于一片漆黑中,缓缓闭上双眼,独自一人舔舐着自己心里的伤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就在她哭的死去活来时,忽然之间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臂。
“谁?!”
室内漆黑,她泪眼朦胧,根本就那个看清来人,但即便如此,她却仍旧喝问出声。
“唉……”面对她的喝问,那人坐在床榻前,在静窒片刻后,终是悠悠一叹,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听到那轻轻的,透着几分飘渺的轻叹声,袁修月纤瘦的身子,蓦地一僵,眼眶一热,她方才止住的眼泪于瞬间噼里啪啦掉的更凶了。猛然伸手,圈住来人的腰际,好像生怕他会忽然间消失无影一般,紧紧的搂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