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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中,尹素婉给太后行礼后,刚坐下便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太后见状,担心道:“婉儿丫头,你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尹素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细声细气道:“婉儿没事,让太后担心了。”
太后不满,抱怨道:“之前不是吃了林笙给开的药了吗?这都多少日了?怎的身子还是这么差?”
“说什么神医,依着哀家看,她就是个骗子!”
一听到太后提起林笙,兰嬷嬷在一旁插嘴道:“太后,林笙的确有日子没进宫了,您和皇上的旧药方还没换呢!”
“这个混账东西,必定是在宁王府里混吃混喝得忘记了自个的本份了!”大概是对林笙真的厌恶到了极点,太后说出来的话也很是不客气:“兰嬷嬷,你快去派人往宁王府里传个话,让林笙现在就滚进宫来,给婉儿瞧瞧!”
“太后,林公子这么久不进宫,想必是有事情。”尹素婉见太后发怒,便小心翼翼道:“兴许,他是病了呢?”
“哼,她是大夫,就是病了也能自个医好!”太后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她就是不进宫,也只会在王府里魅惑灏儿!”
怎么说林笙在太后和尹素婉眼里都是一个男人,这“媚惑”二字听着还真是有点别扭。
尹素婉脑海里浮现出上次见林笙时的画面,她那清秀的脸和清澈的眼,心头不自觉的一跳。
敛去眼中莫名的情愫,尹素婉对太后柔声道:“太后如此上心婉儿,婉儿很是感动。”
“只是太后凤体要紧,切勿动怒动气啊!”
“若是因为婉儿而影响了太后的心情的话,婉儿就罪该万死了。”
“你这个丫头,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太后伸手点了一下尹素婉的脑门,责怪道:“下次再说这种话戳哀家的心窝,哀家可饶不了你!”
兰嬷嬷看着尹素婉和太后两人亲热的模样,笑着去派人往宁王府传信去了。
“哒哒哒”,马车行驶在繁华的主街上。
车内,顾瑾璃一袭淡紫色轻纱蒙面,身上的衣服与陈泽轩的紫衣袍子颜色相近。
只不过,她身上的衣着是女子的款式而已。
一头墨发及腰,发上镶嵌着星星闪闪的发钻,如沉入碧海里的星星一样,眨着眼睛,很是好看。
“哥哥,我是伺候你的丫鬟,你让我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合适吗?”顾瑾璃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语气听上去很是无奈。
陈泽轩勾唇,视线从手中握着的书上移到顾瑾璃身上,望着她浅笑:“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倒是觉得,你很适合紫色。”
两年前,顾瑾璃的衣服颜色大多都是素色。
两年后,她女扮男装,几乎再未穿过女子的衣裙。
即便是在“万窟楼”的训练期间,她为了方便,也只穿一身束身黑衣。
而这今日的紫衣,让陈泽轩看了莫名的心生出欢喜来。
“哥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顾瑾璃皱了皱眉,叹气道:“京中到处都是眼线,若是让旁人看到了我这副装扮,这不是让人家怀疑吗?”
陈泽轩放下书,身子前倾,抬手抚向顾瑾璃的脸,轻轻摘下了她的面纱,“无碍,只要你把这脸露出来,就没人敢怀疑你了。”
捕捉到陈泽轩眼中的笑意,顾瑾璃瞪了他一眼,“哥哥让我戴着这面纱,其实是怕我的脸吓到旁人吧?”
陈泽轩点头,“你若这样说,也可以。”
“哥哥,八皇子可有回信?”重新将面纱戴上,顾瑾璃坐直了身子,问道。
陈泽轩看着二人之间拉出来的距离,眸光暗了暗,也坐了回去,沉声道:“哥哥忘记告诉你,出门之前雷子已经收到了八皇子的消息。”
“他,同意了。”
顾瑾璃一听,松了口气:“虽然在我意料之内,不过八皇子这么快答应,倒真是勇气可嘉。”
“能成大事者,必定不会瞻前顾后。”陈泽轩低头,视线落回书上,缓缓道:“我一直觉得,八皇子的心智不输亓灏。”
“他们二人,差的只是年龄和机会罢了。”
“哥哥,听说彭举怀曾因宣王瘫痪在床而私底下进宫找老皇帝要求和离,老皇帝虽然没准,可彭举怀应当也不会再站位宣王。”一边说着,顾瑾璃一边随手挑起了窗帘,目光随意的在人群中瞥过,“除了宣王外,估计彭举怀也就只能投靠宁王了。”
“我们可以在彭举怀依附宁王之前,将他……”
听到顾瑾璃的话突然停了下来,陈泽轩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面人摊前,站着一对有说有笑的男女。
女子巧笑嫣然,男子文质彬彬,乍一看倒是一对玉人。
“翠翠,我若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彭倩和她的表哥。”陈泽轩冷不丁的一句“翠翠”,让顾瑾璃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顾瑾璃一怔,随即抽了抽嘴角,然后又看向彭倩:“哥哥,按理说彭倩回了彭家,不该再出门抛头露面,可你看她那样子,似乎并未受到丁点影响。”
“彭倩在嫁给宣王之前,与表哥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碍于父命,便进宫参加了选秀。”陈泽轩一边翻着书页,一边继续道:“如果没进宣王府,可能她便嫁给了表哥。”
看着陈泽轩的眼睛亮了一下,顾瑾璃问道:“哥哥,对这彭家的事情,你怎会如此了解?”
“但凡是朝中重臣,我自然会多关注一些。”陈泽轩没有错过顾瑾璃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哥哥,这京中应该无人会娶彭倩,但这表哥跟彭倩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不如咱们成全他们两人如何?”放下帘子,顾瑾璃幽幽道:“拿捏住了彭举怀的掌上明珠,就不怕他不支持八皇子。”
陈泽轩听罢,轻声道:“笙儿,你……”
“翠翠。”顾瑾璃摆摆手,翻着白眼道:“哥哥最好还是叫我翠翠。”
“哥哥说过,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多操心,你只要每天过得开心些就好了。”陈泽轩瞧着顾瑾璃脸上的红印子,并未像旁人那般认为有多丑陋,反而觉得别有另种美丽。
“哥哥,我闲不住的。”顾瑾璃笑了笑,语气无所谓,“等彭倩和她那情郎真的有了私情,到时候咱们便可以此来要挟彭举怀了。”
“毕竟,宣王并未将彭倩给休掉,彭倩这般便是红杏出墙。”
“彭倩的表哥虽对彭倩也有意,但据我所知,他们二人之间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曾有过越轨的行为。”陈泽轩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而且,那男子也算是个君子,要想让他与彭倩发生些什么,可能真的需要咱们推一把了。”
“哥哥没必要费心,这件事交给我。”顾瑾璃眼底流光涌动,唇间的笑意略微发冷:“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日后会感激我们的。”
顾瑾璃脸上的笑,一下子刺痛了陈泽轩的眼。
不是那笑容衬得那丑容更吓人,而是陈泽轩有些复杂。
彭倩就算是现在与表哥有些藕断丝连,可至少还算是清白的。
若是当真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么她这辈子都要扣着一个水性杨花的帽子了。
往后被人知道了她与表哥的丑事,身为皇家的儿媳妇,她和彭家恐怕逃不过一个“死”字。
坏事陈泽轩做过不少,手上也沾了数不清的人命。
他不是一个心善心软之人,若说为何心情会沉重,只能说他可以杀人如麻,可以心如蛇蝎,却不愿顾瑾璃的手上沾血,不愿她去参与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
但是,他也是最没资格去心疼她的人。
毕竟,顾瑾璃走到今日这一步,她变成现在冷清冷心之人,黑衣人是刽子手,陈泽轩便是帮凶……
是他,一点点让她陷在仇恨的沼泽中跳不出来。
是他,让那个本该纤尘不染,如一朵青莲的女子,变成了攻于算计的人……
见陈泽轩沉默不语,眸子里还闪着挣扎痛苦的神色,顾瑾璃面色一慌,紧张道:“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泽轩别开眼,心头发闷,勉强笑道:“没什么,哥哥只是怕你太辛苦了。”
“世子。”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雷子望了一下四周,然后撩开一半的帘子,用彼此能听到的声音禀告道:“刚才阿翘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太后派人去了宁王府,说是要让林笙去宫里给颐和郡主瞧病。”
“哦?”陈泽轩听罢,脸色微变,问道:“凌楚已经去宫里了?”
凌楚是假的林笙,她自然不会医术的。
尽管从容貌身形上,陈泽轩不担心她会露馅。
可太后不喜林笙,保不住会借着这次进宫的机会为难凌楚。
雷子道:“世子放心,不等宫里的人去芙蕖院,宁王爷已经替凌楚称病回绝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太后可能会不悦。”
“也就是说,宫里的人并未见着凌楚?”陈泽轩抬眼,见雷子点头后,他道:“你让阿翘转告给凌楚,让她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带着药箱出府进宫。”
“如果宁王府的人问起来,就说太后有旨,她不敢不从。”
“哥哥,亓灏都已经拒绝了,若凌楚再去宫里,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顾瑾璃不解的看着陈泽轩,问道:“再说,凌楚不会医术,我担心她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凌楚不会医术,可你会。”陈泽轩意味深长的看了雷子一眼,似笑非笑道:“亓灏虽替你回绝了,可你却仍然执意要进宫。”
“太后不高兴肯定是真的,但这从另一方面却能间接体现出你畏惧太后,亦或者与亓灏不对付。”
“如果能顺便挑起太后和亓灏的矛盾来,这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太后见你巴巴的去了,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了。”
“还有,凌楚不可能一直都在宁王府里躲着,总得出去见人的,而今日则是个好机会。”
雷子见陈泽轩对自己摆手,便立即放下了帘子,准备传信去宁王府。
“还是哥哥想的周到。”顾瑾璃点点头,紧接着又道:“对了,我差点把尹子恪给忘记了。”
“上次我去尹家给他医治腿,亓灏跟着我一同去的。”
“他说要与尹子恪合作,往后尹子恪的生意里他都要投进去银子,盈利后五五分。”
“亓灏不缺银子,所以我想着他应该是有拉拢尹家的意思。”
陈泽轩盯了顾瑾璃一会,心里盘算着亓灏可能早就知道了顾瑾璃的身份。
因此,他并非是想拉拢尹子恪,而是在为了顾瑾璃做顺水人情。
眸光微动,陈泽轩缓缓道:“等从宫里回来后,你独自去尹家一趟。”
“尹家这条大鱼,你要完全将它捏在手里,彻底变为己用才行。”
顾瑾璃觉得陈泽轩说的极有道理,痛快道:“好。”
亓灏在得知凌楚要进宫的消息后,立马赶去了芙蕖院拦阻,奈何已经晚了一步。
凌楚坐着马车已经走出去了好远,亓灏无奈只能派人前去在暗中护着。
葵水还在,凌楚虽然身子不适,但好在阿翘告知她半路上顾瑾璃会与她换过来,她心里也就不那么忐忑了。
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身份和装扮后,陈泽轩的马车上载着凌楚回了南阳王旧府。
等顾瑾璃探望完尹子恪后,再将二人身份换回来。
凌楚去了南阳王旧府休息,而顾瑾璃则背着药箱,如往日一般进了寿康宫。
她提前往唇上抹了一些白粉,瞧着面色憔悴,当真是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又像是一阵风就能给吹走了一般。
一身白衣,让人看了都不忍苛责。
兰嬷嬷领着顾瑾璃进了内殿,对正在大发脾气的太后道:“太后,林公子来了。”
“刚才哀家派人去宁王府,不是说人病了吗?怎么这一会子,病就好了?”太后一双老眼狠狠的瞪着顾瑾璃,厉色道:“还是说,你是故意托病,诓骗哀家的?”
尹素婉没料到顾瑾璃会突然进来,愣了一下。
听到太后这怪罪的话,赶紧低声劝道:“太后息怒,您仔细着身子。”
顾瑾璃弱弱的往地上一跪,说话也软绵无力:“回太后,草民是真的病了,不敢欺骗太后。”
太后忍不住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你的意思,就是灏儿诓骗哀家了?”
“草民不敢。”顾瑾璃低头,不紧不慢道:“王爷什么性子,太后应该比谁都了解。”
“王爷说一,草民自然不敢说二。”
“但是,太后召见草民,草民不敢不来。”
“所以,草民也只能瞒着王爷出府了。”
她这话,先是把责任推卸在了亓灏身上,是亓灏专横固执不让她进宫,并非她自己推拒的。
然后,她又表明了自己不敢忤逆得罪太后的意思。
总之,不管如何,她都是无辜的。
太后要发怒的话,罪魁祸首是亓灏,而不是她。
“呵,你这意思是你怕忤逆哀家,这才不得已的入宫?是哀家强人所难了?”太后听出顾瑾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发抖,貌似真的很畏惧自己,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也平了下来。
“不不,草民这些日子一直心系太后,只因身子染了风寒,这才深居简出。”一边偷偷打量太后的脸色,顾瑾璃一边尴尬道:“小小风寒,也就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拖到现在。”
“说来,真是惭愧。”
“行了,别废话了,快给婉儿丫头瞧瞧。”太后打断顾瑾璃的话,不耐烦道:“婉儿丫头最近又咳嗽了起来,你看看是什么原因?”
“是,太后。”顾瑾璃从地上站起来,刚抬脚往尹素婉身边走,却听得她道:“太后,还是先让林公子给您瞧瞧吧。”
“您的身子可比婉儿金贵呢,等让林公子给您瞧完了,婉儿才能安心。”
“颐和郡主真是孝顺。”顾瑾璃对尹素婉拱了拱手,然后看向太后。
尹素婉听到了顾瑾璃的夸奖,面色染上了一层不明的微红:“太后待我好,我自当也要用心服侍太后才是。”
从自己一进门,顾瑾璃就感觉到了尹素婉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现在又瞧着她眸子里的神色含着羞色,移开视线,上前几步,给太后把脉。
“太后的身子没什么大碍,药方也不用换,按着之前的来就行。”过了一会,顾瑾璃抽回手,恭敬道。
太后身体还是老毛病,虽不可能一时之间就能要了性命,但要是旧疾发作起来也能让人受不了。
而且,之前的药方子药劲极大,本质上说应该随着用药的次数递减药量,可顾瑾璃却让太后按着最初的药量来,这不是在吃药,而是在吃毒。
毕竟,是药三分毒。
服药服多了,那药就不是用来救命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太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也无人能想到是因为药喝多了的问题。
太后对于顾瑾璃的诊断,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每次太医前来问诊,也都是类似的答案。
见太后没什么指示,顾瑾璃又走回尹素婉面前,微微一笑:“颐和郡主。”
她背对着太后和兰嬷嬷,而一旁的双儿又低垂着脑袋,故而只有尹素婉能看到她的笑容。
这笑,像是久违的朋友见面一样,又像是藏着温柔的情意,总之有一只温柔的手,在尹素婉的心头轻轻撩过。
尹素婉伸出手,任顾瑾璃微凉的手腕探上。
这次,顾瑾璃的手停留的时间要比搁在太后手腕上要久的多。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尹素婉,也不说话。
起初,尹素婉还敢与顾瑾璃对视,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她就抵不住那缠绵的目光了。
垂下眸子,她只觉得搭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变得火热起来。
似乎顾瑾璃把的不是自己的脉,而是她的心。
那温度,由手腕一直蔓延。
体内有一股火,烧得尹素婉面红耳赤。
太后和兰嬷嬷本等着顾瑾璃的回复,可见她长久没动静,便不悦道:“把个脉,怎么还没好?难道婉儿的身子真的出了问题?”
顾瑾璃倒是没什么,不过尹素婉却心虚的立马将手缩了回去,她飞快的看了顾瑾璃一眼,似乎在催促她快些回太后的话。
这下算是确定了尹素婉对自己动了心,顾瑾璃站起身来,对太后道:“太后莫急,且容草民细细向您禀告。”
“颐和郡主的身子,确实出现了问题。”
太后听罢,急声道:“什么问题?”
尹素婉脸上的红润也瞬间隐了下去,不安的看着顾瑾璃。
顾瑾璃道:“太后和颐和郡主别担心,这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郡主早年受过内伤,草民一直用药来为郡主调理身体。”
“但是,郡主体内郁气过重,想来是忧思过度导致。”
“忧伤肺,思伤脾。长此以往下去,脾肺过虚,气血不足,郡主恐怕会血气衰弱,容易早亡。”
这“早亡”二字,着实要吓哭了尹素婉。
太后也是一脸震惊,“那你快说这该如何是好?”
顾瑾璃毫不犹豫的拱手道:“这属心病,除非郡主能自救,否则旁人是无能为力的。”
“心病?”太后想着前几日魏廖给德妃诊断的时候,也说过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类的话,眉头又紧锁起来:“你们一个两个的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哀家不管什么心病不心病,无论如何,你必须把婉儿丫头的身子调理好!”
“要是调理不好,哀家唯你是问!”
“这……”顾瑾璃为难的看着太后,在接触到她凌冽的眼光后,只好勉强道:“是,草民尽力。”
“哀家乏了,你退下吧。”太后打了个呵欠,摆手示意顾瑾璃离开。
尹素婉给兰嬷嬷使了个眼色,待兰嬷嬷扶着太后上了床榻后,她也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