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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满堂,虽然很多都是看在段傲阳的面子上,可林茂泽依旧觉得面上有光。
南宫毓馨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林茂泽是个土包子,作为武将出身,整个林府在大轩朝根本难以进入一流世家,根基太浅了。
不过无论如何,今时今日,众人依旧会给林茂泽几分颜面,而不会真有人会不智到如南宫毓馨一样,南宫毓馨是孩子,可能受到林茂泽招待的,每一个都是老狐狸,自然不会如此不知礼数。
“老爷,摄政王府来人了。”
就在林茂泽与众多宾客攀谈时,陡然管家对着他悄悄开口。
林茂泽面色一动,道:“有请,无需见外。”
林茂泽坐着没动,倒并非他端着架子,而是此时,若是贸然出去迎接,就有失身份,原本该迎接的是林绯叶,可毕竟是女儿家,自然也就免了。
林茂泽虽然为人有些犯浑,但大的规矩依旧心如明镜。
来者并非他人,而是林绯叶的老熟人,墨桓。
今日的墨桓穿着依旧,然而他一进门,众多人都纷纷动容,他们大多数虽知晓林茂泽的女儿要嫁给段傲阳,但这其中到底是巧合居多,还是段傲阳无奈之下的选择,他们猜测很多。然而墨桓却代表摄政王府过来,这就表明了段傲阳的态度。
“莫非摄政王真心实意的看上了林茂泽的女儿?”
很多人心头一紧,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林绯叶到底为何会被段傲阳看上,甚至他们之前从未听过林绯叶之名,更不知段傲阳与林绯叶早已相识。
这也难怪他们,虽然当初林绯叶与段傲阳偶然相遇,甚至还救了段傲阳一命,可段傲阳对于自己受到暗杀之事,一直严密封锁,并未泄露消息,至于他和林绯叶的往来,除了墨桓等几个心腹之外,更是无人得知。
墨桓落落大方,进来向林茂泽简单的行了个礼,将一个锦盒递上,道:“见过大将军,王爷得知林小姐今日及笄,特命属下前来恭喜,由于时间紧迫,王爷抽不开身,不能亲自前来,望将军见谅。”
能有个态度就已经给足面子了,其他的不重要,林茂泽倒也没有端着身份,笑道:“那本将军就替小女谢谢王爷了。”
“大将军不必客套,你我两家何分彼此。”墨桓笑眯眯的开口,言外之意,极为明显。
“也罢,却之不恭了。”
林茂泽笑了笑,他是个爽快人,别看在女人和家事上犯浑,但对朝臣往来之类的,常年在官场,也学了不少。
墨桓的到来,让其他大臣吃惊,但也并未表现出不寻常,气氛继续保持着热络。
林绯叶同样也注意到了墨桓,大致猜出了墨桓的来历,对于注重颜面的段傲阳来说,自己的及笄礼,他肯定会派人来的,她并未感到意外。
墨桓与林茂泽等人交谈一番,旋即就告辞离开,并未等到酒宴开启。不过随着墨桓的离开,大家越发的自然与亲热,倒是让林绯叶有些手忙脚乱。
上一世她大场面虽然也见过,可如今这及笄礼,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依旧让她不适,她一方面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成熟,与身份不对等,露出马脚,一方面也是有些心不在焉。
及笄礼之后,婚期就近了,虽然经过两个月的缓冲,她已经看开了,并打算好好接受段傲阳,可随着婚期的临近,她依旧感到烦躁。
“小姐,温先生要见您。”
就在林绯叶眼珠子四下乱转,打量着周围众人之间的小圈子时,绿衣悄悄扯了扯她。
今日的及笄礼上,温书墨同样送了一些东西,不过林绯叶也未在意,没想到温书墨这时候,又来寻知己,她觉得对方应该是有别的事宜,她也没怠慢,赶紧溜了出去。
“见过先生。”
林绯叶打了声招呼,没有任何冒失,与温书墨见面,依旧是老样子,大庭广众之下,并未逾矩。
“小姐不必多礼。”
温书墨神色复杂的看了林绯叶一眼,接着拿出几本医术,放到石桌上,道:“小姐,这是在下送与你的,你好生收着,有空定要多钻研。”
林绯叶一愣,接过一看,都是医术,看墨迹和纸张,显然已经保存很久了,尤其是书名,她竟然从未听过,不由好奇的道:“先生,这是孤本?”
“小姐好眼力,不错,这是我以前先生传与我的,确实是孤本了,上面的药方,外面恐怕没有类似的。”温书墨点头承认,语气中带着傲然。
“这太贵重了,先生赎罪,小女子可不敢收。”林绯叶面色一肃,孤本的医术,价值连城,她岂敢轻易接受。
“无妨的,我本无大志,能得小姐赏识,也是一种缘分,今日这几本书,就当是对小姐一月后大婚的贺礼吧。”温书墨温和的笑了笑。
林绯叶听到温书墨这话,心头咯噔一下,惊道:“先生何出此言,莫非先生……”
“恩,在下这次也是特意来辞行的。”温书墨知晓林绯叶要说什么,打断了林绯叶的话。
林绯叶闻言,面色一变,道:“先生何必如此焦急,可是绯叶有何不妥之处,让先生介意了?”
“小姐切莫如此,并非小姐之过,而是在下觉得,往后能帮上小姐的越来越少,何况一月后,小姐就要出阁,在下也不宜在待下去。”温书墨坚定的开口,接着道:“还望小姐莫要在劝,我去意义绝,望小姐宽宥。”
林绯叶一愣,所有的话,都被温书墨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有些黯然道:“既如此,那就不多留先生了,还望来日还会有再见之期,也望先生能多照料好自己。”
林绯叶看得出,温书墨恐怕一会就要离开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很多话想说都说不出口。
“自然会有。”
温书墨笑了笑,向林绯叶行了个礼,道:“小姐,告辞了。”说着大袖一甩,就飘然离开。
“这就走了。”
林绯叶愣了愣,回过神来,马上嘱咐绿衣,带五百两银子,追了过去。
温书墨的离开,让林绯叶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了,因为宾客太多,很多人都笑言,让林绯叶弹奏一曲。
林绯叶的琴艺造诣不低,很多人都有耳闻,可未亲眼见过,林绯叶推辞不得,只好点头应允。
琴棋书画,但凡有点身份的女子,都会涉猎,林绯叶虽然其他方面不擅长,可琴上面,因上一世常常弹奏,却也有些心得。
命人摆好琴,林绯叶嘴角含笑,心绪纷飞,双手十指行云流水般按在了琴弦上,随着琴弦的跳动,如潺潺溪水般的声音,陡然响起。
宛若江水滚滚,勾起心潮起伏,月影朦胧,映照银光点点,宛若阑珊灯火。
随着琴声悠悠,给人一种笙歌落院处,灯火下人家的感觉。
春江花月夜!
这首饱含轻快,明亮,多愁而又空灵的曲子,在林绯叶的手中,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落幕如此,这些宾客也不枉来一遭吧?林绯叶如此想,这是她最擅长的曲子,也是她感觉最好的曲子,以此来谢来宾,也同时表达自己的心情。
虽然婚事将近,内心有些惶恐,可今日,她却不能如此,唯有给人春风得意之感才行,否则,指不定段傲阳得知,会怎么想。
“小人得志!”南宫毓馨听后,愤愤不平的暗骂。
然而无论她如何想,终究难改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