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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乐院厅堂的大门,林绯叶莲步轻移,心情舒缓的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虽然请安时,出了林雪儿这个不和谐的小插曲,但总体说来,她心中还是很满意的。苏姨娘那般侍宠傲娇,最终也亲自来请安了。
至于真心还是假意,就不管了。
薛氏脸上笑容也多了,精神焕发,笑语晏晏的,就够了。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大意,双亲就此陨落,双双离她而去。所托非人,误了自己的一生,更是欠了那刚出生的小生命还不清的债。
这一世,孩子的债是还不了了,只想加倍孝顺的侍奉在双亲身旁,她希望可以护他们周全,让他们安享晚年。
此外,便是林雪儿了,前仇似海,她要林雪儿的性命来偿还。
不知不觉间,林绯叶的双手已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正当她出神之际,却猛然听闻从身后传来一声响彻长空的惨叫。
那声惨叫让她身形莫名一滞,内心倏地一紧,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胸口,让她惊慌失措。
是薛氏的声音!
林绯叶来不及细想,转身轻撩裙摆,提脚便朝着屋内跑去。
还未进屋,便看见屋内早已乱作一团。薛氏被几个丫鬟护在其中,看不正切,苏姨娘站在十步之外,满脸的震惊之色。
原本在她怀中的那只波斯猫,此时正躲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发生什么事了!”林绯叶疾言厉色的匆匆跑了进去。
只见薛氏略施薄粉的脸上,竟被那猫生生挠了,留下三道血痕。此情此景,林绯叶横眉竖立,眼中的怒火已是喷薄而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波斯猫抓起来,丢出府去!”掷地有声的命令落下,她提起裙摆走到薛氏身边,不安的抓着薛氏的手。
薛氏惊魂未定,脸上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痛意,不免胸脯起伏。
屋里登时乱作一团,下人们皆去抓那只波斯猫。
“我看谁敢动我的猫儿!”又是一声娇喝。
苏姨娘勾人的眸子闪着狠厉的光芒,狠狠的瞪着那几个捉猫的奴才,她挥了挥纤手,那只波斯猫就扑倒了她怀中。
果真是猫随主性,林绯叶咬碎一口银牙。
“既然打猫也要看主人,苏姨娘你可不及我娘亲金贵,你这猫儿伤了我娘亲,就算打死偿命你又有什么可说的!”字字玑珠,竟问得苏姨娘哑口无言。
“这波斯猫是老爷送给我呢,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这猫可有灵性了,谁知道夫人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惹得我的猫儿不高兴了!”红口白牙,死的也能说成活的,苏姨娘眉梢微挑,拿林茂泽出来压人再好不过。
“谁敢丢我的猫,就别想活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其中的深意与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妄动,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苏姨娘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娇小的面庞被打得偏向一旁,下手之人的力度之大可想而知。
苏姨娘怀里的波斯猫早就弃主跑到一边的廊柱之上,弓着雪背,黄白的阴阳眼中一片警惕之色。
“你……”苏姨娘不敢置信,林绯叶竟真敢打她。
林绯叶纤细的身条挺得笔直,一双冷眸紧紧的跟随着苏姨娘,“就是你的命也抵不上我娘亲一根手指头,更何况一只猫儿。我娘亲还未治你的罪,你居然还敢在此喧哗!”
苏姨娘势单力敌,狠狠甩了烟色水袖。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绯叶唇角戏谑的勾起,墨眸里释放着寒气,转身对婢子仆人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这将军府里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规矩!”
一时之间,胜负已分。
大小姐才是林府的主子,下人们以林绯叶马首是瞻,纷纷行动起来。
一声猫的惨叫声在林府内凄厉响起,换来了林府片刻的安宁。
“你竟扔了我的爱宠,我好歹是你的庶母,也是你的长辈,你敢打我!”苏姨娘心底最后一根防线彻底崩断,像个疯子般扑过来。
“放开大小姐。”奴才们手忙脚乱的拉开纠缠着林绯叶的苏姨娘。
“嘶——”林绯叶痛呼一声,此时她尤为狼狈,发髻被苏姨娘挠散,轻薄的纱衣也撕破了几处,眼下更是被苏姨娘细长的指甲划伤了脸颊,留下了一寸长短的血痕。
“放肆!苏氏你好大的胆子!”平时柔弱可欺的薛氏眼中染上一抹血色,猛地一掌拍在身侧的梨木桌上。
自己被这短毛畜生挠了尚且无事,毕竟也不以色侍人。
林绯叶乃是她十月怀胎所生,放在心头宠着的娇女,平时连落了一个头发都要嘘寒问暖,今日竟被一个姨娘挠伤了。
传出去,要让旁人笑她这个将军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了!
“你们还不上前把她给我拿下!”薛氏慈眉善目的脸上涌起一股厉色,不威自怒。
院里的粗使婆子很快便一人抓着一只胳膊的将烟姨娘抓了起来。
“苏琦,且不说你带着波斯猫来请安已经是逾了矩,纵猫行凶伤了我的脸。更是不识好歹,弄伤绯叶的脸,此罪难逃,给我去院中,跪上两个时辰!别的,等将军回来了再行定夺!”薛氏到底是心软了一分,顾及到林茂泽的情绪。
若是依林绯叶所言,苏姨娘得拖下去打个三十大板方才解气。
不过薛氏已经下令了,她也就不多言了。
外头已经日头高挂,树下都可以看到阳光从树叶间穿过落下的斑驳光斑。
跪两个时辰,也是难熬的很。
苏姨娘被婆子扣着动弹不得,方知大祸临头,林茂泽又不在,无人能救她,却仍强装镇定,“夫人,不就是一只猫吗,难道夫人的度量就这么小……”
“住嘴!”还未等苏姨娘说完,薛氏便横加截断,“还要狡辩,再加一个时辰!快给我将这碍眼的贱婢给我拖下去。”
“夫人,贱妾错了,绕了贱妾吧……”苏姨娘讨饶的声音传来。
薛氏面不改色,岿然如泰山,看到林绯叶眼下的伤口,眸色更是坚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