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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船上都备了吃的了,你们还买这些干粮做什么?水路潮气重,就算是冬日城,馒头放不了几天也得发霉。我们船都是每靠一个码头都会派人下去采买,保证新鲜。”
默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小哥莫怪,我们也知道船上东西更新鲜,但价钱也高很多,是我们手头实在不宽裕,银子都得留着坐船,真是拿不出再多的银钱去吃船上的食物了。”
那船工听得皱眉,面上也带了嫌弃,“没银子还坐那么远的船,你们是要到兰城吧?手头不宽裕就不要走那么远,你们这些干粮根本吃不到兰城,可得掂量好了,中途可是没有闲工夫让你们下船采买的。还有,一旦馒头发霉长毛就不能再吃,不然吃坏了肚子船上可不管。”
“是是是,小哥放心,我们会注意的。等干粮吃完了,只要手里还能挤出银钱来,一定会在船上买东西吃,不会叫船家为难。”
“这还差不多。”船工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又道,“我们要等的员外夫人还没到,你们可以先上船,但最里面的大舱可不能进,那是给员外夫人一行留的好位置,你们挑两间小舱吧!反正银子也不多,大舱也住不起。”
默语又是一顿点头哈腰,然后扶着白鹤染,落修背着君慕凛,四人上了船。
到了船上还有船工在分配船舱,掂量着默语递过去的银子,再瞅瞅他们四个人,撇了嘴道:“你们四个人,两男两女,可是这点银子只够租一间小舱,你们四个人怎么住啊?”
四人都有些为难了,白鹤染主动开口问那船工:“之前我们打听过,这些银子租两间小舱还是够的呀?怎么如今只能租一间了?”
“那是以前的价,可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冬日里,且还在过大年呢!这个时候能有船走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跟平时一个价钱?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是再花些银子租两间,还是四个人挤挤?”这船工一边说一边打量他们四人,最后目光落在君慕凛的腿上,“这还有个腿脚不利索的,一间肯定是不够住了,添银子吧,怎么也得两间。但其实应该三间的,夫妻二人一间,剩下一男一女怎么住?瞅着像是下人,要不挤一挤?”
默语低下头,微微脸红,落修的表情也不太自然。白鹤染叹了一声,“租三间我们肯定是租不起的,实在不行我和丫鬟住一间,老爷就跟随从住一间吧!”
君慕凛也有些为难,开口问她:“可是娘子,我们的银子够租两间舱吗?”
白鹤染摇头,“不够的,不过老爷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怎么着也得把老家回了。”她说罢,抬手在耳朵上鼓捣了一番,将两只耳坠子取了下来。想了想,又撸下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都递给了那位船工,“小哥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抵一间舱钱?我们身上实在是没有银子了,这耳坠子是银的,是我家老家去年送给我的。虽然耳坠子份量轻,胜在还有样式在,准能卖个好价钱。还有这只镯子,虽然不是明贵玉种,但成色很好,两样加一起怎么也够租一间舱的价钱了。小哥您行行好,通容通容。”
那船工将东西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验了验成色,见果然如她所说是中等偏上的料子,这才露了笑脸:“行,没问题,东西也能换成钱嘛!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难处呢!这样,给你们两间对门的舱,离最里面员外夫人住的大舱很近,那两间舱的价值比你这些东西只多不少,你不亏。回头我每天再给你们送两壶茶,你们要是需要热水什么的,也可以来找我。我叫平子,在船上就负责给各舱送东西的。”
四人赶紧谢过,默语又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辞别了平子,一行人往船舱里面走。
这条船很大,白鹤染数了数,里头足有十二间内舱,除此之外还有一块集中地,摆放的都是椅子,是供给那些连住船舱的银子都付不起的船客的。
最里面的房间最大,据说是给那位员外夫人留的,想来人家也是花了大价钱,再者那位员外肯定在张家镇也颇有名号,否则船家不可能为了等他们一家在夜里才开船。
分到的房间其实很小,每间里头都摆着两张小床,堪堪够睡一人。剩下的地方就只够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然后便是窄窄一条过道,再没有其它空间。
白鹤染琢磨着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船已经不错了,又不是皇家出行,也不是大官员家才租得起的那种豪华大船,普通百姓来来往往能有这样的船坐就知足吧!
她们现在是在进行角色扮演,要不露一丝破绽,就得在细节上仔细再仔细。就比如说刚刚同两位船工分别对话,便是角色扮演中的一个环节。她不是真穷,相反的她还十分富裕,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给那些暗中跟过来的人一个判断的机会,让对方通过这两轮对话来对他们的身份再做出一次分析来。所以讲价也要讲得自然而然,卖惨也要卖得人人都信。
谁能想到堂堂东秦太子和天赐公主,会为了几两银子跟船工磨叽半天?谁会想到她为了多住一间舱,能把耳坠子和玉镯子都给卖了?
还有,她坚信暗地里跟着的人一定会拿到那副耳坠子和镯子去验货,她希望对方去验,因为那两样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是她让人在街上随便买的,虽然也花了几两银子,但跟她天赐公主的身份比起来,就太不入眼了。那样的东西她平时看都不会去看一眼,谁能想到这次竟戴到了耳朵上和手腕上。
这就是细节,当然,今日很长一段日子里,这种细节还要更多次的展现,才不被人怀疑。
房间只有两个,只能是她跟默语在一间房,落修跟君慕凛睡一间。二人在房门口道了别,白鹤染一再嘱咐落修要照顾好老爷,这才带着默语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二人一改之前平庸之相,两双眼同时闪出锐利的光,齐齐背靠着舱门站下,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陆续有人上船了,有脚步重的,还有脚步轻的,有年轻人中年人,也有老人和孩子。
她们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母亲在轻哄,父亲在呵斥,还听到有人带了酒上来,酒坛子盖子没盖严实,洒了一地出来。酒香立即飘满了船舱,不是什么好酒,但也绝对没兑过水。
很快地,嘈杂渐止,有人小声说:“员外夫人上船了。”
果然,再上船来的脚步就相对端庄沉稳,且不是一个人行走,而是伴随着几个下人一起走到最里面的那一舱。经过白鹤染这间时,白鹤染从船舱不太紧实的门缝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想来应该是那位员外夫人喜这种香,衣裳熏出了桂花的味道来。
随着员外夫人登船,后面就再没有人上船了,很快地就听到船家的一声吆喝,船身大力地晃动了一下,正式启航。
“小姐坐会儿吧!”默语小声说,“暂时没有人盯着咱们,那些人要么没上船,要么就是没住着挨着咱们的船舱,咱们暂时算是能缓口气。”
白鹤染直了直腰,无奈地道:“也不能大意,还是得多留意些。还有,你就一直叫我夫人吧,省得哪一句小姐再被人听到了,又生事端。”
“是,奴婢记得了,夫人。”默语扶着她坐到小床上,刚一坐下就又皱了眉,“这床板子也太硬了,褥子铺得这么薄,怎么住人呢?”她一边说一边动手将褥子掀开,果然,还没手指厚的褥子,下面直接就是床板。再看看每张床榻上仅有的一床棉被,厚实到是厚实,但是潮气很重,摸上去粘乎乎的,非但御不了寒,真盖着睡觉非生病不可。
默语真发愁了,“夫人,这可怎么办,咱们这一路从张家镇到兰城可至少得走一个月,一天两天还能糊弄,三天五天也能将就,可一个多月呢,这被褥怎么睡人?”默语也是没过过如此艰苦的日子,虽然一直是做人奴婢的,可也是给大户人家做事。大户人家讲究奴婢也得给府里撑门面,所以她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眼下明明有钱却要装穷人,方才知道穷人的日子竟然这般艰难。她不怕苦,但是她家小姐怎么办?
白鹤染看出默语心思,摆摆手,“我没那么多讲究,有个地方歇着就成。被子潮就不盖了,出门时就怕路上寒冷,我带了不少驱寒发热的药丸,回头一人给你们几颗,吃上之后至少能顶七到十日,足够挨到兰城了。”
默语这才放了心,“如此就是最好,奴婢就怕小姐太遭罪,我没事的,一个月而已,挺挺就过去了。”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口,白鹤染的眉角也挑了挑。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