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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第一抹黑暗,摧毁了整个世界的光明,墓碑铸就的钢琴,在远处悄自奏着迎接的罹难曲,余晖泣血瑟缩、悲伤着不甘,我最后一次理理妆容,从容走进它的坟墓场。
浮尘嚣张,极力渲染俗世的各种烦躁不安,尽管来来往往的人间寄居体无聊而粗糙的制造出一层层所谓的繁华魅惑景象,蓦然回首,我还是准确无误的透视到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
......
......
赌场的BUS几乎悄无声息地驶进阴暗的地下通道,司机打亮本次送行任务的最后一束灯光,车门沉重一裂,释放出那些欲求不满的灵魂迫不及待走进光怪陆离的“修罗场”。
她跟随在所有人的身后艰难地下了车,一身凝重红色长衣并不能掩盖住她隆起的腹部,人流匆匆,她被一些礼貌而急促的冲撞脚步蹒跚地拥进了上升的扶梯,扶梯强硬而有无比有力的执行着传送任务,一股刺鼻的因摩擦产生的糊胶皮味道让她禁不住抬起纤细的手指捏了捏口鼻,暗自疑惑:
“赌场每年从世界各地的赌客身上榨取了大量的血汗钱,却为何不愿随时维护一下公共设施呢?嗯,如此浓重的糊胶皮味道,必是欠缺如常的润滑剂保养的缘故,往胶皮上涂抹润滑剂誓必要停止使用扶梯几天,下楼的时候还好说,上楼时费力,赌客必怨声载道影响赌场的业绩,赌场管理层当然清楚这层厉害关系,也只有选定淡季来整修了,不过,长此以往“扶梯吃人事件”势必再现!”
她边思边随着人流走出扶梯,也自在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这种情景下竟然还有心思替古人担忧,自己的神经真的是大条啊!
远离了糊胶皮味道,她的味觉感受并没有好转多少,各种人体气味弥漫过来让她残存的妊辰反应陡然加剧,她捂紧苍白的口唇无声地干呕了几声,几滴黄褐色的口水滴在手掌上,她在鞋子边抹了抹,附低身体时看到浮肿如巨萝的两腿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是啊,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12个小时的飞行距离,恐怕常人也都承受不住更何况自己。。。
她皱皱眉,却毫不在意的抬起头在人堆里细细翻找那个妖媚的身影。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当家里的小房客吞吞吐吐的在半夜打她电话时,她正要接过婆婆递过来的补品:
“喝完了睡的安稳”。
婆婆总是这么叮嘱道,尽管她从来不喜欢这些营养丰富的补品味道,也不喜欢晚上吃这么多,但为了肚子里的胎儿生长愉快,忍了吧。。
汤有点烫,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晾凉,为了睡的好,她总是在晚上8点钟就设置成静音,然而手机壳上的灯光一直闪烁不停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有点诧异的看看时间,快10点了,澳洲比国内早两个小时,如此深夜,如此焦急,必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吧?
号码是一串零打头,她明白这是在澳洲发行的国际话费折扣卡的中转号码显示,而他通常是用手机直拨,号码会清晰的显示出来。
是谁呢?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滋生,她犹豫一下决定还是接起来面对:
“。。。嗯,姐,你那个朋友,就是那个妖妖娆娆的那个。。。嗯嗯,她从你走后就把我们诊所的门给封了,还把我们都从家里赶了出去。。嗯,还有,你一回国她就睡在你的卧室了。。。”
今天是星期六,暗夜清冷无光,是澳洲赌场“敛财”的最佳日子,人山人海的很有些盛世繁华的意思,阵阵赢钱的欢笑和输钱失望的叹气声,此起彼伏,让她有些恍惚:
不是说世界经济不景气吗?人们哪儿来的闲钱来此博命呢?
她费力地扒拉开堵的紧紧的人墙,毫无羞耻地对着赌桌周围的赌客提醒着:
“小心孕妇!小心孕妇!”
并在赌客乱翻的白眼中扬长而去,又钻进其他的人堆寻找,赌场实在是太大了,没有几圈就已经把残存的精力和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她舔了舔早已干燥爆裂的嘴唇,决定给自己的身体留一个好印象,兜里的钱在买完必要的工具外,买完赌场专车所需的代用券之后就只剩下几毛钱了,可是这几毛钱根本连半瓶水都喝不起,她掂了掂空空的衣兜,决定还是去洗手间喝点免费的水,至于干净与否已经不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之中了。
洗手间里照样人山人海,各种香臭交织在一起让她很是干呕了一番,漱口的时候她看看自己的脸色,安慰一下自己:
“还好,还好,不算是难看,估计撑到凌晨四点没什么问题,嗯,加油!”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下身的肿胀火辣感让她想起自己似乎一整天没有上厕所了,她看了看排着长队的人流,想了想就走到女厕外的残疾人厕所方便了一下,尽管已经尿不出什么,她还是努力地挤了挤膀胱,一阵刺痛袭来,她不由的轻哼了一声,本来虚空在马桶上方的身体也就不顾一切地落了下去,她终于轻松地尿出来一些,心情似乎也不那么急迫了。
她休息了一下,曾几次都要闭眼睡死过去,却被她顽强地掐醒过来,小腿如同吞饱的热水袋,挪动一下有着锥心的痛感,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抓厕纸却发现已经快没有了,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干什么吃的?可否投诉他们?
她再次诧异着自己的“闲心”,终于提上衣裤时,顺着大腿根流下的一抹血痕让她愣了几秒钟,却又熟视无睹地提上裤子走了出去,有大衣遮着,没有人能发现她后屁股上的那滩血迹越来越大。
嗯嗯,没事,没事,肯定能坚持到凌晨四点!
她安慰着自己又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消耗尽了最后的一点体力,看来今晚她是不会来的了,她想。
她仰头仔细盘算了一下计划的可行性,发觉此时再去找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嗯,就这么算了?
她颇有些遗憾的冲自己摊摊手,难以支持的体重让她在一排打小轮盘的座椅后面不客气的挤着坐了下来,心里有些抱歉地看着周围依旧站立的赌客,在意识到如果不下注马上会被赶起来后,她从兜里掏出来那张车票代用券,这个是可以代替筹码的,不妨下一个?
她从来没有赌博过,尽管他是赌场的高管人员,但她谨记他的告诫:
“赌场高管人员的直系亲属禁止在赌场赌博,否则隐瞒不报立即开除!”
她再次想到这个梗时,心里有一种好笑的心态,前些年看到网上一个女研究生被一个小学生卖给人贩子的新闻时自己还没心没肺地说人家活该,而如今。。。
真好骗啊!
她很郁闷地感慨了一下,发现想昔日的这些可笑的经历一无是处,遂就集中精神观察着轮盘走向,几次之后就决定了进行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赌博:
十三号!
她果断地把代用券押在13号上,在西方世界中,13代表着黑色的数码,凡是遇到13总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比如说股票市场大崩溃,经济危机的爆发日,还有X国几任总统被刺杀的日子均在13号。
今天也是十三号,但她认为自己的13号肯定不同于以往,肯定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白色的转珠终于停了下来,她紧瞪的双目也终于松懈,却不无遗憾的摊摊手:
没中!
是跟13号八杆子打不着的26号!她不禁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小手指头上的残留的水晶指甲再也不顾脸面断了几节,她捡起那几节指甲,惋惜了一下当初做指甲花的300多大澳币,然后一一把它们弹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再也没有了继续赖在桌旁的理由,她开始盘算着,到哪去耗掉这人生多余的三个多小时,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到赌场员工出入口那里守株待兔比较好:
万一自己太累了走不动了咋办啊!
员工出入口就在电动滚梯的旁边,由两道假墙围着,没有赌客出入的骚扰,这里还是很有一种静谧的神态。
她用自己专业的医学知识解剖着赌场的建筑结构,发现这里缺乏一个保护员工不受疯狂赌客骚扰的装置,一旦输急眼的赌客疯狂要找赌场的工作人员撒气那该怎么办啊?
墙上连一个报警或警报的按钮都没有,被害员工呼救来不及,即便楼上观察监视器的员工发觉了,再派保安过来营救,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嘛!
她微笑着点点头,为自己缜密的逻辑喝了一声彩!
这里的角落远离赌博区,没有了老虎机的霹雳哗啦的音乐叫声,普通人压的再低的声音只要用心去听还是能猜到一些端倪的。
“已经几次都要得手了,却被她溜了,下次见到她一定就。。。”
男人吱吱唔唔道:
“何必赶尽杀绝呢?再说她怀的始终都是我的孩子,这么做我良心过不去!”
女人一声冷笑:
“你现在还想讲良心,在你故意让她怀孕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良心了!”
说话女人的声音着实特别,有着30多岁女人不多见的娇嫩声线,不用看就能体会到她一边撒娇一边抛着媚眼儿的神态是多么的无敌,可是尽管女生娇滴滴的声音很是诱惑人,但两人的谈话内容三观也太不正了,但凡有点义愤的人都会填膺,更何况她这个被他们算计的对象呢?
她很感谢自己买的那个13号,正因为它没中才让她提前一步离开了赌桌到这里守株待兔,不错,运气真好,终于守到了兔子,而且一守就是两个!
她有点欢呼着站立起来,双腿的沉重似乎不见,她将两手小心地插进大衣的口袋,向着假墙背后的两人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同志哥,你好吗?”
“同志哥”是她和他在相爱最初同居时的昵称,她很喜欢看着他在厨房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对着她唱:
“同志哥,请喝一杯茶呀。。。”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总是唱这一句,而且只会唱这一句,他说,小时候经常听妈妈一边做饭一边等着做铁路工人的父亲回来时唱的,因为妈妈也只会这么一句,所以他也只是会这么一句,说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很有些晶莹在闪烁。
她对当时的情景印象深刻,所以现在面对他、称呼他“同志哥”时也是目带晶莹,她很自信,自己的笑容很亲切,可是她不明白这两人的神情为什么这么奇怪,尤其是那个女的,完全没有了平时她见到她时的乖巧媚态,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嗯,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对着她的慢慢走进不断后退,却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她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扬扬大衣的一角,一声轻咳之后,伴随着一阵焦糊的味道,她看见她已经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嗯嗯。。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啧啧!”
她摇头叹息道,又继续向她的“同志哥”走去,“同志哥”早已缩在假墙的一角,很没出息的瘫软在那儿,往日如茕茕白兔般纯真的眼神早已不见,一股死灰从眼底渗出来敷在脸上,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
“真的很像死人啊!”
她继续叹息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她本想坐下来或者蹲下来,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太碍事了,彻底地阻断了这种可能,她只好站着,在挺起的孕肚旁用手指顶着大衣的口袋对着他点头示意道:
“同志哥,结婚的那天太匆忙了,我根本没有听清楚公证人员给我们准备的结婚证词,你可以帮我背一下吗?”
“同志哥”嘴唇哆嗦着半天还是一个屁也没有,她无奈地摊摊手,躬着身子对着他的脸提示:
“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他只是拼命地哆嗦着嘴唇不肯跟她一起叙述,她有点不耐烦了,再次扬了扬手,一阵硝烟过后,墙角的“同志哥”缩成一团不断地嚎叫着,她摇摇头:
“唉唉,你真的是太不争气了!一点点伤,血都没有流出几滴,就嚎叫成这样,你儿子从昨天就开始流血他可是一声也没吭哦!”
她在他身边缓缓走着,不断地审视着他,看着他瑟缩的样子,慢慢地一股莫名的笑意从心底升起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畅快地笑着,以至泪流满面丝毫不能停止,笑声的尽头终于曝出一声凄厉的怒吼:
“为什么!!!”
手从大衣中猛地掏出来,乌黑发亮的消音管清晰地镶嵌在手指间的枪管上,她朝着他胸口的方向打了一枪,并继续用枪口指着他的头越走越近,越近就越能清楚他眼中的神情,她微微闭上了眼:
“卿卿,那套房子我看好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卿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卿卿,谢谢你怀了我的孩子!”
“卿卿。。。”
“卿卿。。。”
她复又睁开眼,手中的枪口对准在血泊中的他,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扳机,忽听身后传来几声惊叫,这才转头看去,一群不怕死的看客们正缩在老虎机的后面探头探脑的惊叫指挥:
“哦,那个人在动哦!快拉她一把啊!”
这些善良的人们并不知所以然才所以然,她对他们置之不理,不去计较,但他们的提醒却也让她再次注意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原来是在装死!
她抽回顶在他头上枪口对着她走过去,看到她挣扎爬行的速度很快,她赶紧打了她一枪阻止了她的去势,她快速走到她面前对准她的太阳穴正要叩响扳机,忽听身后一片吼叫声:
“FREE!”
嗯,怎么能这么不顺呢?
她有点痛恨自己优柔寡断啰里八嗦,该干就干、该毙就毙哪来的GB场景介绍啊?
她回头看了看成群结队站在四周正忙着拉出一条黄色的警戒区域的警察们,她感到好奇和多此一举,同时正义感也让她对自己的行为浪费公帑感到羞愧不已:
“额,不用这么忙乎,我只要这两人的命陪着我就好!我绝不滥杀无辜!”
可惜澳洲的警察是不肯她这个机会的,就在她的左肩一动的时候,几柄枪支一起喷出了火花,巨大的后挫力让她身中几弹的身躯踉跄地向后倒去,在翻过齐腰高的栏杆之后,凌空从三楼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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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黑暗就是赐给飞蛾扑向火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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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楼摔下去的卿卿,血红色的大衣呈大字型摊开着,隆起的腹部中枪后,一股股的血水在空中飘渺散成一种血色氲烟,苍白的脸色衬托着黑色无神的眸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困惑,心里明白却又无能为力,她静静闭上了双目,等待着意料中致命痛楚的到来。
我飘然而至,在躯体落地的那一瞬间接住了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