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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眯起眼往后头一瞧,那可不就是沉鱼和她的丫头杏儿么。“看样子是刚从燕福宫回来。”
前头的一行人转了方向,很快便将沉鱼二人给让了出来。凤羽珩瞅了一会儿,笑道:“看起来兴致不高啊。”
这时,沉鱼也看到了她们,竟是想也没想的带着杏儿就走了过来。
凤羽珩心里暗笑,这个大姐姐,心思都写在脸上,还总妄想着别人看不出来,就这智商,凤瑾元到底是想凭什么把她推上皇后之位?
思绪间,沉鱼已至近前,竟展了笑脸同她说:“二妹妹这是刚从云妃娘娘那边回来吧?云妃娘娘一切可还安好?”
凤羽珩笑道:“一切都好,我替母妃多谢大姐姐挂念。”
“那就好。”沉鱼一副慈悲样,站在原地扯着凤羽珩就唠了开,“今日进宫,除了家里给的礼物之外,二妹妹一定也给皇后娘娘和云妃娘娘另备了礼物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早就听人说二妹妹手里有些新奇玩意,可惜姐姐没福份看到。”
“恩。”凤羽珩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道:“是送给娘娘们的东西,大姐姐的确是没那个福份看。”
沉鱼差点儿没被她给噎死,有时候就觉得跟这个妹妹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道儿上,她嘴里永远也冒不出来正常人该有的话。可是沉鱼不气馁,又继续道:“子睿跟着父亲去了前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子睿如今是凤家嫡子,说起来又是皇上的师弟,应该会很得皇上器重吧?”
“恩。”凤羽珩再次点头,“肯定比凤子皓强。”
杏儿拽了拽沉鱼,她知道沉鱼跑到凤羽珩跟前来没话找话肯定是有什么主意打心里,可不管她家小姐要干什么,此刻她都觉得不应该再实施了。这位县主二小姐太犀利,大小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可沉鱼却没有这个自知之名,一动手臂,把袖子从杏儿手里抽了出来。“二妹妹神医妙手,不知我头上这伤可否能治?”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往边上看去,那样子明显是在找人。
凤羽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条路是往燕福宫去的,最有可能出现在这边的,除了夫人小姐们,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大皇子。
自从大皇子向沉鱼示好后,两人的确是没有在私下里见过面,但景王府的东西却是一样一样的往沉鱼院子里送。没怎么见面尚且如此,一旦见了面,依沉鱼的想法,大皇子的心还不都得掉到她身上。
凤羽珩心里在笑,眼睛在笑,就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起来,“大姐姐,你是希望我说能呢?还是希望我说不能呢?如果我说能,姐姐现在应该对妹妹感激涕零,而且绝对不希望我在给你看伤之前出现任何意外。就像上次那样,你表现得就很好。若是希望我说不能呢,呵呵,大姐姐顶着那么个疤,倒也真是好看。”
凤沉鱼的脸都气青了,她有些矛盾,刚刚那一句话其实不过是她想不出来别的词儿,随口说出来的。可现在让凤羽珩几句话说得,她竟有些后悔。凤羽珩医术神通,万一真能治呢?
可还没等她再多想,杏儿又在边上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然后冲着沉鱼使了个事先约定好的眼色。
沉鱼立即明白过来,马上不再去想那些后不后悔的,竟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凤羽珩的手腕,同时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提高了声音道:“二妹妹你说什么?你竟敢诅咒贤妃娘娘?娘娘那样仁爱,万人称颂,妹妹怎开得了这样的口?”
黄泉鼻子都气歪了,“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诅咒贤妃娘娘了?”
“二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沉鱼的演技越来越精湛,突然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几乎是喊着道——“这是什么?”
啪。
一个东西掉落在地。
凤羽珩眯起眼过去,只见地上放着个白布娃娃,那娃娃面目狰狞,身上插满了针,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
与此同时,大路的另一头,正有两人朝这头大步而来。其中一人墨绿长袍在身,身形微胖,却不失威严,眉眼间到是与玄天冥有着几分相像之处。
凤羽珩扭头去看,也现了惊讶状:“大哥?”
来人正是大皇子玄天麒。
一见玄天麒来了,沉鱼也不怎么想的,竟扑通一声跪到凤羽珩面前,两串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二妹妹,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在府里做错了事惹二妹妹生气了。可二妹妹也不能因此就对贤妃娘娘怀恨在心呀!别说姐姐与大殿下本没有什么,即便是有,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是,何苦去害娘娘?”
凤羽珩几乎笑出声来,美人计,加上栽赃陷害,再扯出谷贤妃,三管齐下。虽然这美人今日戴了头巾,可模样底子到底是好的,这么一哭,梨花带雨,要多怜人有多怜人。如果大皇子真是对凤沉鱼动情致深,只怕不说别的,单是这美人一跪,就该跪碎了他的心吧。
可惜,可惜啊!
凤羽珩蹲下身来,就在凤沉鱼的面前,双臂广袖一挥直把那娃娃给盖了住。沉鱼的话还句句而来——“姐姐只求妹妹能把气发在姐姐头上,你就放过贤妃娘娘吧!”沉鱼说着话,竟还往前跪爬了两步,试图扒开凤羽珩的手臂,可惜,没成功。
此时,玄天麒已经站在两人身边,看着一个跪一个蹲在地上的两人,十分不解,“你们在干什么?”
沉鱼一见玄天麒,立即哭得更加凄惨,可眼珠子却不时地往玄天麒的脸上飞去,那架式简直就能勾了人的魂。
“殿下。”沉鱼一把抓住玄天麒的衣袍,“都是沉鱼的错,殿下可万万不能怪罪二妹妹呀!”
“到底出了什么事?”玄天麒的脸上隐约带着厌烦,却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凤羽珩看得出,沉鱼却是没那个脑子的。“弟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凤羽珩面上也现了慌乱,就见她的广袖下面,手不停地乱动,看样子就是在掩饰着什么。
“大哥,没事,真的没事。大哥是要去看贤妃娘娘的吗?那就快些去吧。”她说得语无伦次,越说没事越让人觉得有事。
玄天麒从凤羽珩的目光中接收到一种恶作剧的讯息,对此,他十分乐意配合。于是再开口道:“你袖子下面藏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不行!”凤羽珩匆忙把手背在后面,“不能看,绝对不能看!”
玄天麒紧皱了眉,面色沉了下来,“本王刚刚有听到凤家大小姐说到贤妃娘娘,可是藏的东西与母妃有关?”
“殿下。”沉鱼抽泣的声音又再度传来,“殿下千万不能怪二妹妹,沉鱼求殿下了。”
不等玄天麒与她说话,就听凤羽珩用一种极度诧异的声音说了句:“怪我?为什么要怪我?大姐姐是不是吓糊涂了?”
沉鱼扭头看她,“妹妹说什么?姐姐怎么可能糊涂?”
“可是如果不糊涂,这怎么能怪我呢?”
沉鱼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凤羽珩,“二妹妹,做错事没关系,只要你肯悔改,姐姐一定会向殿下给你求情的。”
凤羽珩摇头,“这也正是我要跟大姐姐说的,只要你肯悔改,妹妹一定会替姐姐跟殿下求情。”
凤沉鱼气得牙痒痒,只道到这凤羽珩皮是真厚,有一种怎么戳都戳不透的感觉。
“妹妹既然如此说,那姐姐也帮不了你了。”沉鱼轻叹一声,“可姐姐还是得跟妹妹说一句,今日我跪下来求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对姐姐的恨转嫁到贤妃娘娘身上。娘娘仁慈,不该受这样的诅咒。”
“诅咒?”玄天麒怒了,“大胆!”
沉鱼吓得一哆嗦,原本还抓着玄天麒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
这时,与她一起跪着的杏儿开了口——“殿下,小姐不说,那奴婢说!奴婢不能看着大小姐受这等委屈,纵是二小姐贵为县主,可与大小姐毕竟是姐妹,大小姐都跪下来求她了,她还是不知悔改,这事奴婢一定要禀告殿下知晓。”
“你说。”玄天麒沉着脸,满面怒色。
杏儿道:“是二小姐诅咒贤妃娘娘,说了好些娘娘的坏话,语言污秽,奴婢不敢学。但后来,就是从二小姐的袖子掉了一只白布娃娃出来,那娃娃身上插满了针,写着谷贤妃三个字!”
“什么?”玄天麒看向凤羽珩,她说得可是真的?
凤羽珩也是一脸无奈:“妹妹本想替姐姐把东西藏起来,好歹等殿下走了再还拿去销毁。可既然如此,妹妹也没办法了。”她一边说一边将那个扎满了针的娃娃捧在手上,“这东西明明是大姐姐身上掉出来的,可是姐姐为何要栽赃给我?”
玄天麒命身边随从把东西接过来,翻至背面一看,果然写着谷贤妃三个字。
“妹妹不能这样子睁眼说瞎话。”沉鱼还跪着,就倚在玄天麒的脚边,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们各执一词,究竟谁真谁假?”玄天麒皱眉问道:“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定要禀报父皇,父皇一向对母妃爱戴有加,相信他老人家定会亲自断了此案。”
杏儿有些慌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那里,搞不好就会被二小姐翻了牌。于是赶紧道:“殿下,其实也不必那样麻烦,奴婢听说做这种诅咒娃娃,做娃娃的人都会在娃娃的肚子里缝进去一个小纸条,上面写上一句对被诅咒者咒骂的话,再署上自己的名字,殿下一拆便知。”
玄天麒想了想,又往凤羽珩边看了一眼,见那丫头好像正带着那么一点微笑看着自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也好。”然后命身边随从,“拆。”
那随从手也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娃娃给拆了。“王爷,真有一张纸条。”
他将那纸条拿在手里,看着念到:“贤妃谷氏,不得好死。”
听到这句话,凤沉鱼低下头,面上覆了一层阴森,一边的唇角挑起,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凤羽珩,你很快就是一个死人了。诅咒贤妃,不得好死的人就是你。
那随从还在继续说着话:“落款是……”沉鱼的阴笑更甚,可紧接着,却听那随从念了个名字出来——“凤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