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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达林同志!”波斯克列贝舍夫挺直腰板,毕恭毕敬地回答说:“瓦图京大将从基辅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我想问问,可以把电话接进来吗?”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没有。”波斯克列贝舍夫摇着头说:“他只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史达林取下嘴里的烟斗,在烟灰缸上轻轻磕了两下,随后说道:“把电话接进来吧。”虽说史达林因为日托米尔之战,对指挥不力的瓦图京产生了不满,甚至命令罗科索夫斯基接替了他的指挥权。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心中的怒火早已熄灭,否则也不会让罗科索夫斯基在下周归还部队的指挥权。
“把电话接进来吧。”史达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用手指捏碎后,将烟丝填进了烟斗里,“我想听听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暗松一口气,他还担心史达林不同意接瓦图京的电话,他还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解释呢。
很快,瓦图京就与史达林通上了话:“您好,史达林同志,我是瓦图京。您最近好吗?”
“我很好!”史达林冷冷地问道:“说说吧,你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史达林同志,”瓦图京听到史达林的语气很冷淡,便识趣地没有立即提索科夫的事情,而是试探地问:“我听到一个消息,据说等到下周一,我就能恢复对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指挥权,我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这是我亲自下达的命令,应该最迟明天就正式通知你。”史达林不悦地说:“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瓦图京听出史达林有发火的先兆,赶紧加快语速说道:“另外我还听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离开时,打算把索科夫带到白俄罗斯方面军去,并任命他担任其中一个集团军的司令员。”
瓦图京满腹委屈地说:“史达林同志,您也知道,索科夫在负伤前,是第27集团军的司令员。就算他要回部队,肯定也是优先返回原来的部队,怎么能去其它的方面军呢。”
“米沙要去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史达林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瓦图京变得踌躇起来,如果实话实话,等于是把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参谋给出卖了。但既然史达林都问起了此事,不说又不行。
见瓦图京迟迟不说话,史达林有些不耐烦了:“瓦图京,你还在吗?”
“在的,史达林同志!”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史达林加重语气问:“到底是谁告诉你,说罗科索夫斯基要带着米沙去白俄罗斯方面军?”
瓦图京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参谋,心想若是不说出实情,肯定会引得史达林大发雷霆,只能硬着头皮说:“史达林同志,虽然我这段时间被暂时解除了职务,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参谋部的参谋还是会专门向我汇报的。”
“哦,原来是这样。”史达林听完瓦图京的解释,并没有生气,相反,他还觉得瓦图京的人缘不错,甚至在被解除职务后,依旧有司令部的参谋人员主动向他通风报信。
瓦图京听出史达林没有生气的意思,便接着说:“史达林同志,我强烈建议让索科夫将军重新回到我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
“瓦图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索科夫不去白俄罗斯方面军,恐怕也不会再回你的乌克兰队,去担任第27集团军司令员一职。”
史达林的话,让瓦图京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史达林同志,这是为什么啊?”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科涅夫的电话。”史达林回答说:“他说米沙从库尔斯克会战前,就是他的部队,如果伤势痊愈,应该尽快返回他的部队,并给米沙安排一个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听说除了罗科索夫斯基之外,还有人和自己争夺索科夫,瓦图京顿时急了:“史达林同志,我觉得让索科夫回到我们这里是最合适,毕竟他在负伤前所指挥的第27集团军,如今就在我方面军建制内。”
“你觉得米沙回到部队里,还能继续担任第27集团军司令员一职吗?”史达林冷笑着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安置现任司令员特罗菲缅科将军呢?”
瓦图京被问住了,虽说特罗菲缅科的指挥能力,远远比不上索科夫。但不管怎么说,他指挥第27集团军的时间也有两个多月了,贸然撤销他的职务,是否有点不太妥当。
见瓦图京不说话,史达林接着往下说:“罗科索夫斯基要带米沙去白俄罗斯方面军一事,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米沙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每天都是坐在轮椅到伏龙芝军事学院上课。你想想,他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到前线去指挥作战呢。”
瓦图京还真不知道索科夫如今伤势未愈,听闻这个消息,不由一愣:“什么,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
“是的,我昨天还和雅科夫说,如果方便的话,让米沙到克里姆林宫来见我。”史达林说道:“谁知雅科夫告诉我,说米沙如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就连到伏龙芝军事学院上课,都是坐在轮椅上。”
既然索科夫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就表明他近期不会被别的方面军首长挖走,瓦图京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谨慎地问:“史达林同志,我想明天回一趟莫斯科,可以吗?”
“明天回莫斯科?”史达林皱着眉头问:“你回来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视了一下索科夫。”瓦图京在史达林的面前,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看能否说服他,等到伤势痊愈后,就重新回到我的部队。”
“这个倒可以试试。”史达林考虑到日托米尔一战,已经看出很多高级指挥员的指挥能力太弱,若是索科夫要去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话,比较容易找到合适的职位。不过他并没有明确地对瓦图京表示支持,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你到了医院之后,可以把你的意思告诉米沙,看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瓦图京向史达林千恩万谢之后,放下了手里的电话,随后吩咐自己的副官:“副官,你立即和机场取得联系,我明天上午要乘坐飞机返回莫斯科,让他们提前做好起飞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瓦图京就带着自己的副官,乘坐早已准备好的飞机,飞往了莫斯科。由于如今从基辅到莫斯科的天空,都被苏联空军所掌握,因此他并没有让歼击机护航。
飞机起飞时,副官还担心地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从基辅到莫斯科,要飞行差不多两个小时,真的不需要歼击机护航吗?”
“不用。”瓦图京大大咧咧地说:“副官同志,难道你不知道,从第聂伯河左岸的天空,都是我军的战机掌握着制空权吗?”
见瓦图京如此自信,副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舷窗外,深怕有敌机从某个地方冒出来。要知道,没有任何武装的运输机,又没有歼击机护航,若是遇到了德军的战斗机,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还好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当飞机来到莫斯科上空时,副官终于稍稍放下心来,望着远处出现的跑道,副官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飞机在跑道上降落,刚刚挺稳,就有两辆黑色的轿车从跑道旁驶过来,直接开到飞机旁停下。
瓦图京下飞机时,看到黑色轿车旁站了好几名军人。正准备派副官过去问问对方,是否是到这里来接自己的。
没等副官上前询问,就有一名将军快步地走了过来,他抬手向瓦图京敬礼后,客气地问:“大将同志,您这一路还顺利吧?”
瓦图京认出说话的人,是原第27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卢涅夫中将,连忙伸手与对方握手,惊奇地问:“卢涅夫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卢涅夫笑呵呵地回答说:“我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到这里来接您的。”
“上级的命令?”瓦图京试探地问:“难道是贝利亚亲自下的命令?”
对于瓦图京的这个问题,卢涅夫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一笑,示意对方猜对了。
“卢涅夫将军,你打算送我们去什么地方?”
“大将同志。”卢涅夫的眉毛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您不是要去医院探视索科夫将军吗?我就奉命送您过去的。”
瓦图京本来就在考虑该如何去医院,毕竟索科夫住院的地方,是戒备最严密的医院,自己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在没有证件的情况下,想进入医院,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今卢涅夫的出现,就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这真是太感谢了。”瓦图京感激地说:“卢涅夫将军,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举手之劳而已。”卢涅夫谦逊地说道:“正好我也要到医院去探视索科夫将军,正好顺路带您过去。”
途中,瓦图京还特意询问索科夫的伤势:“卢涅夫将军,不知索科夫的伤势如何了?大概什么时候能痊愈出院?”
“这个不好说。”卢涅夫摇着头说:“要想痊愈的话,我觉得最快恐怕都还要等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他出院之后,也不会立即到前线去,毕竟他在伏龙芝军事学院里的培训还没有结束呢。”
“多学习一段时间也好。”瓦图京得知索科夫还要在军事学院里待很长时间,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如今正在与德军展开大战,索科夫这么精明能干的指挥员可是抢手货。若是他能在军事学院里系统地学习一下军事理论,将来回到部队,自己还可以对他委以重任:“毕竟他从下士到将军,中间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欠缺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和理论。如今在军事学院里,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充实自己。”
两辆轿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时,卢涅夫一眼就看到自己派给索科夫的那辆车,正停在一个盖着伪装网的棚子里,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而坐在车里的科什金中尉,见到卢涅夫亲自到来,连忙从车里出来,小跑着来到卢涅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
“这是怎么回事?”卢涅夫抬手看了看手表,责备科什金说:“科什金中尉,这是怎么回事?都十点半了,为什么还不去军事学院,难道你不知道,学院是八点三十分开始上课,你已经迟到两个小时了。”
“将军同志,这件事真的怪不了我。”科什金委屈地解释说:“本来我都把车打着了火,可没等车开出去,就有一名哨兵过来叫我,说有我的紧急电话。我去接了电话,才知道今天有人来探视索科夫将军,我们就不用去学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卢涅夫点了点头,随后问:“索科夫将军如今在病房里吗?”
“是的,将军同志。”科什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他在病房里,等待即将去探视他的人。”
“大将同志。”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卢涅夫回到了瓦图京的面前,笑着对他说道:“索科夫将军就在他的病房,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门口执勤的哨兵,看清楚来的人是卢涅夫,而他的身边居然是一名大将,连问都没有问,就把卢涅夫、瓦图京等人放了进去。
“索科夫同志,”瓦图京一走进病房,就朝着躺在床上的索科夫打招呼:“我是瓦图京,今天是特意来探视你的。怎么样,你的身体状况如何?”
“恢复得很不错。”索科夫回答说:“不过要想痊愈,恐怕还需要等很长的时间。”
停顿了片刻,索科夫反问道:“大将同志,我听说基辅附近正在激战,您怎么会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呢?”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瓦图京不禁老脸一红:“如今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替我指挥部队,我是无官一身轻。这次回莫斯科述职,想到你在这里住院,就特意前来探视你的。”
虽然索科夫早就知道了瓦图京的来意,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故意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大将同志,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在工作这么繁忙的情况下,抽空来探视我,真是太令我感动了。”
瓦图京干笑两声,随后问:“索科夫同志,不知你还要等多长时间,才能伤愈出院呢?”
“这个不好说。”索科夫摇着头说:“我一切听从军医的安排,他让我休息就休息,让我出去散步就散步。总而言之一句话,军医怎么吩咐,就按照他的吩咐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