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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思凯儿快了一步,他把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旅参谋长阿思凯儿,您是哪里?”
“你好,阿思凯儿中校。”电话里传出了萨梅科的声音:“我是集团军参谋长萨梅科。”
“您好,集团军参谋长同志。”阿思凯儿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是通知我们进攻吗?”
萨梅科呵呵地笑了起来:“阿思凯儿中校,我知道你有朋友在司令部里,想必他们一定把第254和第300师的进展情况,都告诉你了吧?”
“是的,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既然萨梅科都猜到了,阿思凯儿也就实话实说:“别的部队在前沿和德军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却在这里按兵不动,不瞒您说,我和旅长同志的心里都非常焦急,为身陷敌后的米海耶夫营而担心。”
“阿思凯儿中校,我立即你们的心情。”萨梅科说道:“不过只有第254和第300师攻击顺利,才能把德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们交战的区域,从而减轻你们进攻时所遭受的阻力。”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光你们为米海耶夫营担心,我和司令员同志的心里同样担忧。如今时机已经成熟,立即发起进攻吧,争取早点与米海耶夫营会师。”
“是,集团军参谋长。”得到了进攻的命令,阿思凯儿不由喜出望外,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我们立即向敌人的防线发起进攻。”
放下电话后,阿思凯儿兴奋地对古察科夫说:“旅长同志,司令部已经给我们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我们可以开始动手了。”
虽然部队早就做好了进攻的一切准备,但古察科夫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追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我们对面有多少敌人,都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阿思凯儿点着头说:“我们对面的阵地,原本有一个营的兵力防守,但米海耶夫营占领了转运仓库后,他们就调走了一个连队;我军向装甲师和步兵师的防区发起攻击时,又有部队调走。如今整个阵地上的守军,只有不足一个连的兵力。”
“我们正面的德军阵地,宽度达到了两公里。”古察科夫听完后,冷笑着说:“德军的一个连满编也不过两百来人,相当于每个人防守的正面宽达十米……”
没等古察科夫说完,阿思凯儿就打断了他的话:“旅长同志,德军每名士兵防守的宽达不止十米。你想想,他们的阵地并不是只有一条战壕,还有诸多的交通壕和堑壕,这样算下来,至少是十五米或者更宽的距离。”
“不顾他们每人防守的正面有多宽,都无法挡住我军的进攻。”古察科夫自信地说:“原本前面的阵地有一个营时,我多少还担心这场进攻战会花费不少的时间,但如今他们兵力只有一个连,我们只需要投入二营、三营,都能轻松地突破他们的防线。”
按照原来的计划,为了尽快地突破德军的防御,二营、三营和四营将同时投入战斗,使防御正面过宽的敌人,不能把兵力集中在某一处使用。如今敌人的兵力单薄,原本参与进攻的四营,就这样成为了第二梯队的预备队。
就在阿思凯儿准备下达进攻命令时,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问古察科夫:“旅长同志,那炮兵连呢?是让他们按照原计划,抵近敌人的阵地射击呢,还是留在原地待命。”
“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吧。”古察科夫对阿思凯儿说:“参谋长同志,由于我们进攻前没有炮火准备,敌人阵地上的一些火力点,会对我们的进攻部队遭到巨大的阻碍。把炮兵连向前推进,就能及时地发现敌人的火力点,并将其摧毁。”
“好吧,那我就通知炮兵连长,让他们把火炮推到最前沿,去对付德军的火力点。”
步兵旅在接下来的进攻中,并没有遭到太大的阻碍。阵地上偶尔出现的机枪火力点,开火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抵近射击的炮兵,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予以摧毁。
就这样,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步兵旅的进攻部队就彻底占领了德军阵地,全歼了阵地上的守军。
得知二营、三营已经顺利占领了阵地,古察科夫立即发出了新的命令:“参谋长,给四营长打电话,命令他们营全速前进,立即赶到帕夫利什与坚守在库区的米海耶夫营汇合。”
四营长自从得知自己的部队被改成了预备队,不参与进攻开始,心情就格外郁闷。接到阿思凯儿的电话后,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他立即命人把三位连长叫到面前,情绪激动地对他们说:“连长同志们,二营、三营在前面和敌人作战,而我们在这里做冷板凳,大家的心里肯定很憋屈吧。
如今,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上级命令我们营立即向帕夫利什城推进,与坚守在城内库区里的米海耶夫营汇合。你们都做好出发准备了吗?”
“是的,营长同志。”三位连长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我们都做好准备了。”
“既然都做好了准备,那就按照原先的番号顺序行动。”四营长猛地一挥手,意气风发地说:“出发吧,连长同志们,让友军看看我们营的行动速度有多快。”
早已蓄势待发的四营指战员,听到出发命令后,立即成三路纵队,小跑着离开了驻扎的位置,朝着帕夫利什的方向前进。
待在指挥部里的阿思凯儿,看到四营出发了,笑着对古察科夫说:“旅长同志,看得出来,四营的指战员心里都憋着一股劲,相信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帕夫利什。”
“光是赶到帕夫利什还不行,要想进入城内,还要城里的德军展开一场激战呢。”古察科夫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吩咐阿思凯儿:“参谋长同志,命令二营、三营和炮兵连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完成这一切之后,尽快地赶过去支援四营。”
“明白。”
…………
看到部队进展顺利,索科夫有些坐不住了,他正在考虑找个什么理由,到前沿去看看。恰巧萨梅科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了第69集团军参谋长打来的电话,他们的司令部将在一个小时后,到达我们这里。”
克留琴金的到来,意味着要将克列门丘格城的防务,都移交给第69集团军,索科夫最不喜欢应付这些交接工作,便趁机把这些事情都推给萨梅科:“参谋长同志,你负责接待克留琴金将军和他的司令部,我带人到前沿去看看。”
萨梅科了解索科夫的性格,也没有劝说他,而是向他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要到前沿去,不如把萨莫伊洛夫中尉带上,他是您的老部下,知道如何确保您的安全。”
“不用了,”索科夫摆着手说:“萨莫伊洛夫中尉带着特别连在维持城内的秩序,等我们向友军移交完防务之后再说吧。”
虽说没有带萨莫伊洛夫和他的部下,但以索科夫如今的身份,出行时身边还是有一个警卫排,以保护他的安全。
由两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小型车队,离开克列门丘格之后,朝着右岸登陆场的方向驶去。
车队通过了第聂伯河大桥,进入了右岸地区。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扭头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如今已经进入了右岸登陆场地区,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索科夫想了想,觉得从奇吉林地域撤回来之后,自己还不曾和福缅科联系后,正好趁这次的机会,到他的师里去瞧瞧,便回答说:“我想去第84师师部看看。”
参谋知道第84师师部的所在位置,在一个岔路口向司机指明准确的方向后,半转过身子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沿着这条路开下去,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福缅科将军的师指挥部。”
车队向前行驶了没多远,就在一个废弃的铁路道口停下。
见车停下,索科夫不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停车?”
“司令员同志,我下去问问。”
下车去了解情况的参谋,很快就带着一名少尉回来,他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道路上有地雷,我们的工兵正在排雷。”
参谋的话刚说完,跟着过来的少尉抬手向索科夫敬礼,毕恭毕敬地说:“将军同志,前面的道路上被德国人埋设了不少的地雷,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完成排雷之前,您的车队暂时不能通行。”
索科夫推开车门下了车,朝前方望去,果然看到有五六名战士,正拿着金属探测器,在检查道路上是否埋设有地雷。
见到这种情况,索科夫问少尉:“少尉同志,你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排雷工作?”
“这不好说,将军同志。”少尉耸了耸肩膀,苦着脸说:“运气好的话,一个小时。如果不顺利,需要四五个小时也说不定。”
索科夫可没有耐心在路上等四五个小时,便扭头问参谋:“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参谋摇着头回答说:“这是唯一的通道。”
“将军同志,”少尉主动对索科夫说道:“旁边有道班房,您可以在里面休息,我们会尽快排雷的。”
让索科夫在汽车里坐几个小时,他肯定受不了。但有了道班房,情况就要好一些,至少坐的时候腿脚能伸展开。于是他便对少尉说:“走吧,少尉同志,带我去道班房。”
道班房有两个房间,一间是看道口的工人睡觉的地方,一间是工人值班的房间。
少尉直接把索科夫引到了值班室,歉意地说:“将军同志,睡觉的房间太凌乱了,所以只能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会儿。”
索科夫看到靠窗边的桌旁,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看不到,应该是被人擦过,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少尉见索科夫落座后,歉意地说:“将军同志,很抱歉,我们也是刚到这里,没有茶水可以招待您的,还请您多多原谅。”
索科夫只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倒没有和少尉计较,他朝对方挥挥手,说道:“少尉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继续去忙吧。”
“将军同志,”少尉陪着笑说:“我会命令我们的部下加快速度,争取尽快清除路上的地雷,让您尽快通过。”说完后,他抬手向索科夫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道班房。
“司令员同志,”参谋望着离开的少尉背影,颇为感慨地说:“这位指挥员看着挺年轻的,但却有很好的军事素养,看样子是从军校毕业的。”
“参谋同志,”索科夫并没有注意参谋在说什么,他只想尽快通过这里,赶往福缅科的师指挥部,便随口吩咐参谋:“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你让车里的战士都下车,到附近活动活动。”
参谋离开后,索科夫站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正在探雷的战士们。看了一阵,他发现有点不对劲,其中两名拿着金属探测器的战士,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向前移动的速度太快,丝毫不像索科夫以前见过的那些工兵排雷时的谨小慎微。而那名刚离开道班房的少尉,此刻正大摇大摆地朝他部下走去,丝毫不担心会踩到地雷。
索科夫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便转身准备离开道班房,让参谋去了解一下情况。
谁知刚一转身,脚尖都踢到了一个硬物,索科夫低头一看,原来一个皮箱子。他弯下腰,正打算打开皮箱,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时,忽然隐约听到轻微的滴答声,似乎是秒表走动的声音,而这声音是来自脚下的皮箱。
一种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索科夫瞪圆了双眼,他意识到皮箱里可能装的是炸弹,慌忙转身一个鱼跃向窗外跳去。可是不等他的身体落地,放在桌脚下的皮箱火光一闪,随之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停靠在道口的汽车玻璃被纷纷震碎,刚刚下车的指战员们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在地。
索科夫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但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爆炸冲击波,还是宛如一片随风飘拂的枯叶,在空中翻腾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废弃的铁轨上。
道班房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夹杂着火焰的黑色浓烟,从变成废墟的道班房里升起,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空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不断地扩展和摇曳着。
躺在铁轨上的索科夫,感觉自己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爆炸的冲击波,和从高空中落地的撞击力,让他感觉到痛不欲生,口中喷出了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他张大了嘴巴急剧喘息着,心中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