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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月儿闻言,心下生疑。
这柳如是不是儒修天才吗?十六岁的儒生,千年不遇,就连稷下学宫的荆夫子都想收为亲传,他居然说不懂儒家经典!
莫非是姑姑算错了?
涂山月儿这边狐疑不定,却听柳如是兴奋道:“月儿,我要弟子门生满天下,你有没有信心?”
涂山月儿回过神儿,心想姑姑神通广大,必然不会出错,于是挥去心中杂念,保证道:“既然先生有大志向,月儿定当全力以赴,助你达成所愿!”
柳如是满意道:“好,我的如意魔咒还有一个妙用,那就是中咒之人心随我意,与我心神想通,此后授课,由你来讲,我替你发声!”
“遵命,先生!”
柳如是在庙里修养了一天,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才离开。
回到青山村私塾之后,柳如是仿佛大变样,不再时常去学堂瞎转悠,而是只有在授课的时候才会去讲堂。
而涂山月儿也当真了得,对四书五经等儒门经典的研究,竟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往往能将经义分析得鞭辟入里,并最终能将所有事物发生,从功德和因果的角度进行解释。
学生听得如痴如醉,往往一节课讲完,所有学生都会沉浸在涂山月儿构筑的意境中,无法自拔,甚至有一种茅塞洞开,醍醐灌顶之感。
这种效果和感觉,涂山月儿称之为“言灵”
,柳如是却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蛊惑!
不过这样的授课方式,对于那些寒窗苦读十年,却没有养出书生气的老生来说,效果尤其明显,甚至有一个熟读诗书的老生在听课三天后,隐隐有了养出书生气的征兆。
那些原本被柳如是选中而心存抱怨的学生,在这三天时间里多多少少都有收获,此时已经对柳如是彻底拜服,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而柳如是也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学生的诚心敬拜,获得的功德,一次比得上过去十次,而且随着学生们对他的信任和崇敬不断加深,每次受拜获得的功德量也在递增。
五十个学生,就有如此大的好处,那些桃李满天下的大儒鸿儒,岂不是功德无量?
每每想到这里,柳如是就激动不已,这更加坚定了柳如是的心意,成为夫子的愿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另一边,钟莫镜也在与杜申的沟通下,暗中分批带领他选中的学生去了山神庙。
只是效果不明显,五十个学生也只有七八个养出了书生气。而且这七八个成为书生的学生,还是钟莫镜十分重视,认为天资不错的。
钟莫镜对杜申提出了质疑,杜申也觉得奇怪,只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往年祭拜山神庙之后,通常会有超过一半的学生突破。
事情有些不寻常,钟莫镜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亲自打探了柳如是这边的情况,发现对方没有一个学生突破之后,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但也仅仅是稍微好受,柳如是行为的改变,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取走柳如是的儒玉,事关他的前途,不容有失!
最终,在约定的日期还剩最后两天的时候,钟莫镜还是联系了他的老师。
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正是柳如是与钟莫镜约定赌斗的最后期限。
泾河上,一艘画舫漂游河面,时而有悠远的琴声从中飘出,在山水之间回荡。
在那画舫前端,两个身穿白色儒衫的年轻人迎风而立,其中一人玉树临风,手摇折扇,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狂放不羁流露。在扇面摆动间,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狂”字。
另一人温文尔雅,面色白净,手握一卷竹简,眺望着两岸远山。
而在二人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人正襟危坐与琴案前,正沉醉在这山水之意激发的琴律之中。
“李忆兄,你看水有柔肠山有灵,花有娇容蝶有情,如今春和日暖,正值草木葱茏,何不移步山间曲径,寻生机勃发之意,成自然之书?”
那手握竹简之人一指远山,眼睛一亮,神色之间,有些激动,仿佛忽然之间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摇扇之人撇嘴道:“郑直,我最看不惯你的虚伪,你要是心痒,我陪你就是!”
“李兄想是误会小弟了!”
郑直摇头轻笑,继续道:“我知道李兄喜欢寻奇探幽,那山中正好有一座山神庙,存在不知年月,所以才敢邀请李兄同游!”
李忆直接转身面对问抚琴之人,咧嘴笑道:“蔡包子,郑堂主说山上有花、有蝶、有庙,指不定还有泉有鸟有钟,你倒是说句话,去还是不去?”
铮——
抚琴之人一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怒瞪李忆。
“李二心,我姓蔡名宝,字元一,下次再叫错,我撕了你的嘴!”
李忆踱步上前,用合上的扇子扒拉了一下琴弦,脸凑到蔡宝面前,嘿嘿一笑,道:“你好,蔡一一,我是李二心!”
“你……琴心!”
蔡宝大怒,玉手轻舒,琴音炸起,琴律凝而为刃,毫不客气地斩向李忆。
“字狂!”
李忆早有准备,噗的一声,折扇瞬间于胸前展开,扇面上那个“狂”字散出君子气,一瞬间,船上连续发出了七八声金铁交击之声,音刃消散,李忆已经退到了船头。
“哈哈,蔡一一,你还是这幅德行,不去就算了,我还求你了!郑直,走,我们去山里敲钟,让这看船的继续弹琴!”
李忆说着,扔出折扇,纵身一跃,几次闪身之下,已连踏折扇登上了岸。
郑直看了一眼蔡宝,拱了拱手,也借助竹简飞出。
“哼,一个痞子狂,一个伪君子!”
蔡宝抱怨一句。似有心事,眉头深深蹙起,遥望深山,喃喃自语道:“哥,你到底在哪里?”
一大早,钟莫镜已经迫不及待,找到杜申,让他立即召集所有学生和先生,当众宣布赌斗结果。
“钟先生,要沉住气,咱们一个月都等了,还在乎这几个时辰?”
杜申觉得钟莫镜太过于谨慎,那柳如是的学生连一个书生都没有,已经输了,就算在给他一天时间,也不可能忽然让八个学生突破。
钟莫镜皱眉,随即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况且老师已经答应今日会来坐镇,绝对不会出差错。
钟莫镜想了想,心中大定,道:“杜先生说的对,大局已定,想那柳如是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赌斗,那就需要有人见证,何不把村民们都召来,也显得此事隆重。”
杜申猜到钟莫镜的心思,没说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