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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啼明,黄鹂鸣翠,唤醒旭日,也叫醒了寒石城的贫苦大众,其中也有温孤候。
温孤候穿上一身半新不旧的软甲,跟随一位军官来到城东的一片营地中。
他来到一片新兵营地,看着站着的数十名破落青年或年少而稚气的新兵,有些身形枯瘦,有的脸色苍白,大多都是皮肤黝黑,看得出大多都是贫穷家的孩子。他们来军营不但是想为家里节省开支,赚些补贴家用的军饷,还想来这里混口饭吃,总好于在贫民窟饿死强。
不过,这里的只不过是些挂着后备军头衔的民兵罢了,不然的话,这里的人有六七成的少年都是体质虚弱不堪,难以入伍的。
带他来那位军官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去。
他刚入队列,就见前方一个石台上一名精壮汉子大叫道:“好了,新手蛋子总算到齐,下面我介绍下,我是你们的教官休武,下面我点名,记得大声点。”
“张天宝!”
“到!”
“洪泽明!”
“到!”
“李二狗!”
“到!”
“王三小!”
“到!”
……
“赵楠楠!”
“到...”
声音细微、轻柔,气力不足!
教官休武跳下石台,来到叫赵楠楠的瘦小少年身前,大声吼道:“你早上没吃饭吗?半死不活、有气无力!就你这样的娘娘腔还来当兵,我看不如回家吃奶算了!”
新兵一阵哈哈大笑,温孤候是最后一个,他正挨着瘦小的赵楠楠,他扫了眼眼睛微红,十分委屈的瘦小少年赵楠楠,有点同情,因为他看上去确实是比较瘦弱,就像白小雨那样瘦小!但是,眼睛大大圆圆,睫毛长长,皮肤白净,只是左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有点影响有些俊秀的面容。
教官看扫视一圈哄笑的众人,大声骂道:“谁让你们笑的,全部给老子散开,马步伺候,为时一刻钟,快点!”
看着荒乱、噪杂散开的众人,教官休武气得直握额头,真想过来把众人给踹飞。
休武一个个的耐心指导着,除了开始一个叫洪泽明、李二狗和一个小胖子有几分桩架子,让他刮目相看外,其他人都是虚弱不堪,唉,普通平民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
直到最后看到面容刚毅的少年,看着他那标准、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的身形,才感觉到这些人中还是有可造之才的,这算是个小‘惊喜’吧!
这小子以后绝对是军中好手,应该是个武者,如果能达到第三境‘搬血境’就可是参加守夜军了,可是,搬血境岂是那般容易吗?
不到五分钟,有人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更多的人头上汗水直流,双腿颤抖,如小树在风中打摆子般晃动着身体!
噗通声仿佛会传染,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或坐下,只余寥寥数人还在坚持或者说勉强站立。
温孤候看了眼脸色苍白倒下的赵楠楠,看着他倒下后,又颤颤巍巍又想再次站立,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站桩的情形,那时自己只有五岁,红着眼,忍着痛,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比他还不如吧!
看着瘦小少年一次次倒下又站起,看着他倔强的想要坚持下去,温孤候都不禁有些种‘同病相怜’的共鸣感,好像当年的自己。
可能是他身体太弱的原故,始终没有站桩成功。
马步站桩,初学者可没有那么容易,这不仅仅是熬炼身体那么简单,对毅力、心性也是种考验。
末世武者的生存空间可是越来越小,顶尖武者更是凤毛麟角,比法师和斗师们的修炼更要难上许多倍!
因为天道残损若亡,武道亦所余欲尽,谁又能修补天地,更何况是天道呢?
天地元气稀少而驳杂,内家武学更加难修了,可,外家功夫中的顶尖功法又太少,大多都被圣殿毁了,所以许多天才都选择了斗气或者魔法,东土大地的本土功法越来越少有人修炼了。
太古有女娲补天,圣人铸道,现在呢?
天若亡,道欲灭,众生又能存焉?
龙岭中南,七星镇,寒风吹着枯叶纷乱飞舞,孤儿院门口上贴着几道封条也随风轻轻拍打着门板,哗哗作响。
不远处一个污衣破帽,手上拿着个粗糙破瓷碗的乞丐扫了眼破旧大门,低头缩了缩脖子,一副怕冷的样子从院门口走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一缕精光,也没有人去注意他耳朵上夹着的一根‘小火柴’,却被那头乱如鸟巢的头发盖住了大半。
他走出孤儿院所在的小巷,来到一条热闹的大街,走到一个三层酒楼旁,往楼侧方一蹲,打起盹来了。
不过,老乞丐看似眯眼睡觉,可是,耳朵却抖动了几下,缓缓侧头靠在墙上,仿佛睡觉,又似在偷听着什么?
半个小时后,酒楼内走出几个秘银铠甲的士兵,好像是尊贵的圣殿骑士,乞丐看士兵走后,他翻起身来,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寒石城南废墟西南二三里外,正是温孤候大战霜狼的地方,突然间闪现出一道身影来,正是那个在七星镇上的老乞丐。
他往耳朵上摸了摸,摘下那根‘小火柴’,随手一晃,化作一个破烂的芭蕉扇来。
他轻轻扇着扇子,又拿出一个破烂瓷碗来,那瓷碗突然间一变,成了个金光闪闪的酒葫芦。
他时不时间喝上口酒,一边摇头晃脑、脚步零乱,好似一个醉汉,但是,脚下却没有脚印,原来他脚底根本没有沾地。一边嘴里轻轻哼着奇怪的歌谣。
“鞋儿破,帽儿破,还有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还有一把扇儿破……”
“六耳这只死猴子,他逍遥自在的出门游历,又让他降龙爷爷帮忙擦屁股…”
他晃了晃葫芦里的酒水,喃喃咒骂道:“要不是看他孝敬的酒水的份上,老子那管他是不是圣佛妖魔,同门同宗,唉!我不就出了趟远门吗?回家一看天都破了,真特娘的想开荤把天下天上的鸟人们全给烤着吃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丈量雪地,走走停停,碎碎念念,偶尔用那把破烂扇子扇上一下。
最后他来到温孤候大战头狼的地方,身影不断的在雪地间游走、闪动了起来,仿佛在欣赏一场人狼大战。
他一边看,一边叫道:“小子,这招不错呀,够无耻呀,竟然用剑暴人家小狼仔的菊花,真他奶奶的下流呀,看来你小子跟着那只多耳的猴子学坏了呀!”
他仿佛看到了前天夜里温孤候用剑杀死那只断尾霜狼时的场景般叫嚷着。
“不中看,不中看,这剑法也太垃圾了,太笨拙了,那只多耳的死猴子只是摆弄棒子,怪不得这小子会暴菊花呢?玩棒子真是害死人呀!”
老乞丐咕咚咕咚灌了一阵酒,身形一闪飞向半空,手中的破烂芭蕉扇突然迎风一涨,变作三米多大,上面金灿灿的!
他猛然用力扇了三下,一阵飓风袭来,地上的雪花卷动而起,卷上半空。
一条十多米的白玉琉璃般的冰雪神龙突然出现,一声低沉的龙吟震荡着而出,方圆里许的空间被龙吟震的如水面般摇曳成了波皱。
那条东方神龙就在温孤候前夜进行人狼大战的战场上游弋飞舞,龙吟阵阵,空间震荡!
而飘浮在空中的乞丐身影继续在附近闪动,不时间用手中的破扇子指指点点、勾勾画画,如在指点江山,又像是在妙笔生花。
一缕缕金光或者丝线在空中,在地面,在雪花间,在破木板上,在血肉间辗转,而这此东西都在微妙的调整、变化着。
他偶尔几声轻笑,几句低语!
“哈哈,让你们这些鸟人欺负和尚,你们杀了老的也就算了,竟然连小的也不放过,可恶,可恨,一群冰冷的鸟人畜牲!”
“哼!这样一搞,小猴子…小石头就安全多了,看你们怎么抓他?”
“嘿嘿!那只多耳的猴子又欠他爷爷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次看他用什么酒来孝敬老子!”
冰雪神龙落地成雪,空间恢复宁静。
老乞丐把变成火柴棍的扇子插在耳朵上,摇摇晃晃的喝着酒,向北方数十里外的寒石城走去。
看起来老乞丐好像走的歪歪扭扭,其实一步迈出,竟然有二三十米远,不大时候就来到寒石城中。
老乞丐晃晃悠悠来到城主府附近,随意抬头看去,手上那把破扇子随意指点几下,城主府中城主陈青石,老夫人,老管家,七星镇的三个重伤残废人,几个仆人、守卫此时都是神情微愕,感觉脑中有些变化,对一个贫贱少年的印象好像模糊了几分!
而阵青石与老管家都是脸色一变,头上有汗水汩汩流下,冷汗浸湿了脊背,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变化。
老乞丐又来到城东的新兵营附近,扇子又是轻轻一抖,一道金光飞入正在训练的温孤候眼中,他那双本来明亮的眼睛,精光稍稍暗淡了几分,神情也变的平静、自然了许多!
“独孤石!”
“到!”
温孤候今天没有一丝犹豫,好像自己真的成了独孤石。
“嗯!你小子不错,今天下午我有点事,就由你来带领大家训练,随你安排吧!”
休武教官拍了拍温孤候的肩膀向外走去。
老乞丐看着这一幕,轻轻一笑向远处走去。
温孤候已经在军营中训练了三天,无非就是简单的马步站桩,负重训练,沙包拳击,擒拿手等基础的练习。
虽然枯燥无味,但是他本来就在夯实肌肉筋骨的阶段境界,到也乐得练习。
他在变成通辑犯后,一个人独立生活后才明白末世的真正残酷现实,才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不但会任人摆布、白白死去,还会失去身边的一切关心爱护的人。
一个孤儿最害怕的是什么,无怪于是再次变成真正的孤儿,或者是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