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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乙笑得一脸温柔慈祥,就好像杨柳青年画上的弥勒佛似的,看着苏护的目光充满看不见底的期望,仿佛他若说个不字,堂堂的大王立刻就能哭出来。
若是安小然在的话,肯定会对着帝乙竖大拇指,然后再诚心称赞一句朝歌好月老的。
微子和箕子来的早,好歹都是做好足够心里准备的人了,但还是败在了帝乙的笑容之下,因为,这种笑容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脸上,但是挂在帝乙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吓人好吧。
于是他们叔侄两个整齐划一的向后退了两步,并不约而同的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子辛倒是没有被帝乙的反常笑容给惊吓到,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他未来的老丈人,跪在地上明显受到很大惊吓的苏护。
可怜的苏护,一抬头就看到听到自己说不就可能哭出来的帝乙,再顺着脊背上两道几乎能在自己身上烧出两个洞来的目光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了子辛。
子辛可比他父王的脸色更加难以让人接受,因为帝乙只可能是哭出来,而子辛,听到自己说不,可是看起来要揍人的。
将两种结果权对比了一下,苏护小心说道:“大王,这么重大的事情,臣要回去和夫人商量一下。”
帝乙哈哈笑了两声,道:“人人都说苏爱卿平日里最怕夫人,本王原本可是不信的。”
苏护立刻囧道:“臣让大王见笑了,这就回去询问夫人的意思,明日酒进宫给大王一个确切的回复。”
子辛现在那里没动,不过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不少,就连看向苏护的目光也跟着阴凉了不少,并且发出了一声冷哼,声响虽然不大,但足够重重敲到苏护的心头上也就是了。
微子和箕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这种和我们无关的事情为毛非要我们过来的无奈和嫌弃。
帝乙心里笑话够了苏护怕老婆之后,说道:“苏爱卿既然做不得主要找人商量,也不用回去跑一趟这么麻烦,本王让人将你家夫人请到宫里来也就是了。”
苏护干笑道:“这……怎么好如此麻烦大王,臣的脚程快,回去一趟也用不了多久的。”
帝乙脸上带出了不悦,两道眉毛渐渐向一边靠拢,眼睛也眯了起来,道:“苏爱卿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以直说,本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做不出牛不吃水强摁头的事情来。”
苏护赶忙对着帝乙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诚惶诚恐道:“大王明察,妲己是夫人的掌上明珠,臣真的是不敢独自做主。”
这个时候,子辛及时开口道:“父王,冀州候说的也有道理,还请父王放他回去和苏夫人商量一下吧。”
帝乙看向子辛,就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道:“罢了,本王就给寿王一个面子,苏护,你且回去商量,本王在这儿等着你的回话。”
苏护心里真是又喜有忧,喜的是终于不用立刻回答这要命的问题了,忧的是大王就等在这里,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好拖延,拖的越久,悬在脖颈上的刀落下来的就利落。
作为被指婚的对象,子辛的心情看起来十分美好,因为他说道:“苏侯爷,本殿送你出宫去。”
苏护抬头看了看子辛的脸色,知道自己拒绝也只是白费口舌,只能憋屈道:“那臣就谢过殿下了。”
子辛充分表示出了一位王子的好涵养,并没有用宫人,而是亲自领着苏护向外走。
安小然看到子辛和苏护出了殿门,想了想就跟在了后面,苏护很是想对她咆哮两句,好让她距离自己远些,但就是没那个胆子。
毕竟这女儿明面上是自己的,但靠山却是前面那个心情不知好还是坏的寿王殿下呀。
沿着长廊走了一阵子,子辛忽然顿住了脚步,苏护赶忙也停了下来,至于安小然么,则是一脸好奇宝宝道:“咦,子辛你怎么不走了?不想送父亲出宫了吗?”
不能咆哮,但小声训斥还是可以有的,于是苏护飞快的斥责了安小然一声闭嘴。
好吧,安小然很听话的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并且向后退了两步,一副乖巧宝宝模样的现在那里。
只是苏护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更加憋闷了。
子辛可没功夫计较苏护心中感?觉也么样,张口就问道:“苏侯爷是不是不同意本殿和妲己的亲事?”
苏护啊了一声,睁大眼睛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殿下,臣……臣不是……”
子辛更没功夫听苏护磕磕巴巴的说假话,又开口道:“你不同意我俩的亲事,是不是和你真正的女儿有关?”
苏护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咽喉,干张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就连安小然,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自己是假的,这是铁打的事实,只是,安小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这个事实赤裸裸的摊开在人前,所以她傻了。
只是还没有傻到家,还知道转头看看苏护,这个最应该关心她真假的人。
谁料苏护噗通一声跪在了子辛面前,沉痛说道:“殿下,妲己是臣的掌上珠心头肉,臣明明知道她日夜在西岐受苦,又怎么会高高兴兴的给这个妲己办亲事。”
安小然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自己鸠占鹊巢一般,子辛及时拉了她一把,不许她胡思乱想,然后对苏护道:“你女儿已经被小然从西岐带回来了,就住在驿馆里面。”
苏护的双眼顿时就是一亮,不敢置信道:“真的?”
子辛扯了扯安小然的袖子,道:“人是你辛苦带回来的,你来说。”
安小然面对着苏护闪亮的目光,心里并不是多么舒服,微微转过头道:“苏侯爷还是先起来吧,这里宫人来往不停,让他们看到也不成样子。”
苏护“”赶忙就站了起来,对安小然急切问道:“妲己真的回来了?”
安小然点点头,道:“苏侯爷,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走到王宫大门口的时候,安小然已经将事情都说完了,苏护一脸的悲喜交加,但还是对着安小然诚心道了声谢。
“多谢你将妲己带出那个虎狼之地。”
安小然道:“侯爷也不用谢我,那姬昌本就存了让姐姐一起回来的心。”
苏护实诚道:“那不一样,姬昌个老匹夫不过是想利用妲己做坏事罢了,但你不同,你是真的单纯为了她。”
子辛插话道:“苏侯爷,有句话本殿可要说在前头,就算是你再心疼苏妲己,也是不能和她相认的了,最多,可以收她做个干女儿。”
苏护道:“殿下的意思臣明白,只要妲己能离开西岐不再受姬昌的折磨臣就跟知足了,至于其它的,不会再强求的,况且妲己那个性子,做出这种事情来,别说重新相认了,怕是再见臣一面她都不肯,殿下放心,臣不会多给殿下添麻烦的。”
对于苏护的这番说辞,子辛还是很满意的,于是问道:“那么本殿和小然的亲事?”
苏护飞快说道:“臣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然后,这位苏侯爷看着安小然,不怎么好意思道:“原来,你叫小然啊?”
子辛道:“侯爷,她叫妲己,苏妲己。”
苏护脑子转的飞快,哈哈笑道:“是,我闺女妲己,走,咱们这就回家给你母亲说大王要你做儿媳妇的天大好事!”
帝乙和微子还有箕子都觉得很是好奇,好奇子辛究竟是怎么送的人,结果原本还有些不怎么情愿的冀州候一下子就喜气洋洋了起来,带着老婆儿子一起来宫里给帝乙叩头谢恩。
微子将子辛拉到一边问道:“老三,你究竟给苏护说了些什么?”
子辛一脸无辜道:“苏护怕老婆,这关我什么事。”
微子撞了子辛的肩膀一下道:“不说就算了,不过不说的话,你大婚时我可没有什么好的贺礼相赠。”
“没有就算了,我又不是那么看重身外之物的人。”
微子很是没有兄弟爱的将自家三弟鄙视了一番,然后心中微微有些酸,妲己就要和三弟成亲了……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贺礼,玉佩珠宝的都太俗了,嗯,还是自己亲自做一件显得诚心。
打定主意,微子就开始琢磨坐个什么好。
苏护带着苏夫人和苏全忠过来谢恩,帝乙看在眼里甚是开心,只是没有见到安小然也跟着来,这开心就打了几分折扣。
“妲己,这么重要的时候她怎么不来给本王磕头啊?”
苏护笑道:“大王,妲己她害羞了,躲在太师府里怎么说都不出来呢。”
苏护嘿了一声道:“这丫头还会害羞啊?那本王就更得看看了,老三,你亲自去太师府将她给我带进宫里来,她要是不来,随便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一柱香之后,本王要见到害羞的妲己小丫头!”
寑殿里面气氛正好的时候,就见一个宫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下子摔倒在了帝乙的床前,道:“启禀大王,西伯侯再来朝歌的路上,出事了!”
子辛飞快和微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看向了帝乙。
就见帝乙明显是吃了一惊,急切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大王,t据特使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西伯侯被三花蛇咬到了,性命堪忧。”
帝乙的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但脸上表情却是凝重到不行。
“胡扯,现在又不是三九寒天,哪里来的三花蛇!”
“特使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还望大王明察。”
帝乙挥手道:“行了,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苏护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现在这种越来越热的天气里,居然会有三花蛇!
向来想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隐隐浮现,并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箕子最找注意到了苏护的异样,开口问道:“苏侯爷可是想到了什么?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苏护先是伸出一根指头向上指了指,然后才小心说道:“箕子王叔,你说这姬昌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上天的事情,所以才被三花蛇给咬了?”
子辛忽然想起了安小然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不来不知道,这远古时代的人对老天是真的恭敬和崇拜,近乎盲目的那种,说不定,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推给老天就一了百了了呢。”
这话可真是不错!
子辛在心里给了安小然一个超级大的拥抱和亲亲之后,对着帝乙双手抱拳道:“父王,冀州候言之有理,儿臣请旨钦天监祭天调查此事。”
帝乙一听,心道这好啊,钦天监可是攥在自己手心里面的,调查起来肯定是顺手又顺心啊,准了准了,只是,调查这个词儿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呢,感觉真是新奇呀。
钦天监的最大头头杜元铣杜太师领了这份儿旨意之后,拖着腮帮子泛起了愁,唉,你说这三花蛇也是,好好在山顶睡你的觉呗,胡乱溜达什么。
姬昌身为四大诸侯之一,再加上又是帝乙的妹婿,身份地位可是非同一般,现在竟然被三花蛇给咬了,这消息就像是燎原的大火一样,飞快的向四方流传开来。
不说别的地方,单说西岐,用开锅的水、沸腾的油都不能形容这件事造成的轰动。
姰妤和太姒都不在西岐,伯邑考这个大公子又因为姬娓离开的事情整日里浑浑噩噩,怎么看怎么跟没睡醒似的,姬发就自动将自己摆在了最高处,一副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模样。
“南宫将军,散大夫,这种天气不可能有三花蛇,除非是人为,所以,父亲中蛇毒一事定有蹊跷!”
南宫适道:“二公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侯爷接回来,然后想法子解毒保命。”
散宜生赞同南宫适的话道:“是呀二公子,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侯爷的命,至于其它事情,只要有侯爷在,就都不是问题。”
姬发飞快转变态度道:“好,那我这就动身,亲自去接父亲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