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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姝的突然出现绝不在莫央然的预料之中,因此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疯跳起来。
但转瞬间,她又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能干嘛,当然是出来透气了,再待下去我都要被闷坏了。”配合着说话的语气,莫央然做了一个夸张的晕倒动作。
“你啊你,就是这么没耐性!”李柔姝嗔怪着白了她一眼。
莫央然心念一转,抱怨道:“这都要怪贤王殿下和皇后娘娘,没事跑来女学干嘛,弄得那么压抑!”
“央然!这么大不敬的话可不能乱说!”李柔姝激动上前,一把捂住了莫央然的嘴巴。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都是快要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没分寸。”
“本来就是。”莫央然依旧一脸不爽,小声嘀咕。
但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想来也是,有谁会傻到当着本人的面说他的坏话呢?
李柔姝不知她心中所想,本着为她好的意思又多说了几句。
莫央然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这样念叨,这会儿危险已经解除了,她也有了玩笑的心思,“姝姝,你再说我以后可不给你描花样了,对了,嫁衣也不帮你绣了。”
果然,李柔姝听了这话当即一急,“圣手红娘子的绣品千金难求,哪怕只是一张手帕那都是极长脸面的事情,一辈子就成一次亲,所以这嫁衣一定要你这个红娘子亲自给我绣。”
“你绣得也不差吧,干嘛不自己绣,穿自己绣的多好。”
对于莫央然的抱怨,李柔姝并不以为意,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想穿着她绣的嫁衣出嫁,想像她一样活得无拘无束。
“说起来,今天倒真是可怜了你那堂姐,若她知道你就是圣手红娘子,哪里还敢让你作画,更别说比试了。”想到这个李柔姝就一顿好笑。
莫央然也乐呵道:“要刺绣先描花,早年那些个画师欺我年幼,想对我指手划脚,结果没一个能耐的。”
“是是是,就你厉害,行了吧?”李柔姝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
“行了,回去吧,老师们都在前院,我们这样离开终归不太好,还是快些回去吧。”李柔姝拉了莫央然的手就想往外走,但她却被轻轻的推开了。
“还是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会儿。”既然已经知道假山中的两人离开了,未免他们多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继续留在这里。
“堂姐刚才吃了那么大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不要过去碍她的眼了,免得一会儿真吵起来,这样我会被我娘念叨死的。”
李柔姝无奈,只得自己先回去。
临出园前又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见她神情专注的坐在假山旁的莲花池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早已过了莲花盛开的季节,池塘里一片凋零败落,连一片绿叶也没有。真不知道她怎么能看得那般认真。
李柔姝忍不住叹息一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般好的母亲还嫌弃。哪像她的母亲,整天就知道念叨些没用的东西,哪有一点官家太太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李柔姝早已回了前院,后园安静得仿佛只能听到树与树之间的交流声。
就在这时,莫央然看着满池凋零的莲花,突然就哼起歌来。
不同于她甜美可爱的长相,她的歌声凄美婉转,令人动容。
岩浆洞府,小小雪莲;
历经风霜,独立世间;
月圆之夜,何等煎熬;
岩浆澎湃,炙热燃烧;
月缺之际,孤独无依;
我千般无奈,你悄然而至;
从此以后,千年守候;
……
……
不知为何,谢冥沅在暗处听到她的歌声时,瞬间就陷了进去。等他反应过来时,眼角不知何时竟落下一滴泪来。
他抬头望向莫央然的方向,见她圆润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悲切。
摊开的手掌上有一枚莲子吊坠,吊坠隐隐散发红光,妖冶美丽,却不像红宝石。
莫央然已经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只记得有一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它便出现在她眼前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总是会做两个奇怪的梦。而刚才那首歌,便是她梦中的白衣女子所唱。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满池凋零的莲花,她就不受控制的唱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总觉得今天奇怪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贤王和明后。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说话本就很小心,而她作为一个寻常人,不仅听清楚了两人的谈话,还没有被发现。
哪怕是换做今天早晨,莫央然也是不相信的。
再来就是她手中的赤莲子了,赤莲子虽然一直都会发出红光,但今天不仅比之前红了很多,现在竟隐隐发起烫来。
正恍惚,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等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吊坠已不知去向。
莫央然心中一慌,就要起身寻找,却见一男子背对她而立,手里正拿着她的红莲吊坠把玩。
“还我!”莫央然神情一正,伸出手来厉声索要。对待本就不客气的人,她也无需客气。
“就不。”谢冥沅转身,望着勉强才到他胸口的莫央然,突然就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之前不曾注意眼前之人是谁,这会儿见到他垂在胸前的一缕银发,莫央然顿时了悟。此人正是夏兰国赫赫有名的异姓亲王南王殿下,那缕银发,就连三岁孩童也不会认错。
“想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南王殿下,竟是个见财起意之徒。”
二十多年前,西北大乱,老南王奉命出征,这一战直接打了四年,新南王谢冥沅便在当时出生。
据说在他降世之前,本就苦寒的西北突然狂风大作,温度骤降,雷鸣不绝,天地似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当时正值两军对垒之际,双方敌我不分,伤亡都极其惨重。
但伴随着谢冥沅的降世,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只他那位从不曾来过京城的西北娘亲却永远的不在了。
都说她是生产时出现血崩,但私底下还是有不少的传言。
据说还没过头七,他母亲就像被吸干了血一样,整个人都变成了干尸。而几乎不吃奶的谢冥沅却长得白白胖胖,好像几个月大的婴儿。
大家私底下都说他是妖物,老南王为此特意请了高僧做法,奈何什么事也没有。倒是远游而来的普华寺主持悟能大师说了句,“此子非一般。”便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