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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多会说话讨人欢喜的姑娘啊!她不管吃什么喝什么,只要苏楠笙能够高兴,她都无所谓的,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他喜欢?
秦桑微笑,“那就给你父母订两箱Beaujolais,现在下订,正好十一月份送来,赶上它最好的时候,口味也比一般的红酒轻甜,适合老人家喝,可行?”
唐甜甜点头让秦桑去拿主意,就见后者不慌不忙地用法语跟拿来酒单的经理交流。
秦桑订完了餐厅要用的所有红酒,苏楠笙请的那位三星米其林大厨才亲自出来上菜,把餐车推到她们跟前,道道现场烹饪,都是美味佳肴,不只好吃,还好看。
唐甜甜眼里都是羡慕,说:“秦姐,你法语可真好,我就学校里教的英文,从小到大都学不好。”
“何止,她何止是法文说得好,意大利文更不错。”
秦桑皱眉,转头正见江卓进来。
她跟唐甜甜坐的这个位置,是整间餐厅最靠里的一个位置,左手边是透明的全景落地玻璃,玻璃窗外是一汪天蓝的湖水,临到入夜时分,零星的灯围绕湖水亮起一片昏黄的光晕。她每次来都坐这个位置,这次也坐一样的位置,因为常坐,所以苏楠笙后来定了规矩,除了她秦桑,任何人都不能坐这个位置。
江卓进来唐甜甜便仰起头,笑唤了一声:“江大哥,你也来了。”
唐甜甜看到江卓,总有些讨好的意味,都知道这个圈子里苏楠笙的朋友虽多,可真正跟他走得近的,就只有江卓一个。
江卓点头应下,在秦桑旁边的位置坐下,“楠笙说你到这来了。”
“嗯,帮他订酒来了。”
唐甜甜这时候打岔:“江大哥刚才说秦姐意大利文更不错?”
江卓这才偏头看了一眼唐甜甜道:“当然,她过去跟楠笙一块在法国念书,后来一块学的意大利文,连老师都是同一个人。”
唐甜甜微怔,秦桑已经抬头抢白,“这都什么陈年破事了你还要拿出来说。”
江卓正色,“你觉得是‘破事’,可有些人却未必。就像你能没心没肺,可有些人却不行。”
秦桑说不出话来,只得叫人加了一副餐碟,留江卓一块吃饭。
江卓吃完饭后从餐厅出来,给唐甜甜一张银行卡,说是苏楠笙让办的,卡里有余额,让她这几日多照顾自己一些,等他从外地办完事回来再好好陪着她。
唐甜甜收了卡高高兴兴地离开,江卓却递给秦桑一张支票,说是阿田前些日子请假回了趟老家,这会儿估计还在回海城的路上,苏楠笙是怕她身上的钱不够用,又权当是赔她手机,不管多大的怨气,都等他回来了再说。
秦桑笑着努了下嘴道:“你不如让他也给我办一张银行卡好了,不限额度的,也省得次次这样给我,怪麻烦的。”
“嗯,你去跟他说吧!本来这支票也该是他亲自给你的,以前不也是他亲自给么。”次次都是,比大姨妈还准时,江桌想着就怄气。
“那你帮我谢谢他吧!”
“要谢你自己去谢,估计他这会儿也该客死异乡了,你要有心,就早点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吧!”
秦桑一听就皱眉道:“苏楠笙到底去哪儿了啊?”
“‘大成’在西城的矿地出了些安全问题,他本来只打算过去看看,谁知道一到那就发生了事故,估计这会儿他就算没被人给打死,也给事故弄个半死吧!”
秦桑脸色煞白,站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卓又讽了她两句,“不过死了到也干净,至少不用被人这么折腾,你说你都折腾他多少年了,到什么时候是个消停?”
秦桑根本不去理会江卓,回去就买了张前往西城的机票,先到机场,再转大巴,颠簸五个多小时以后,她才终于拎着只小行李箱灰头土脸地出现在苏楠笙的宾馆门前。
她刚到门口,正好遇见他打开门出来,两个人不期而遇般在门口撞上。
秦桑仰头唤道:“楠笙……”
苏楠笙的面色一黑,推得秦桑一个踉跄,“谁让你到这来的,闲得发疯了是吧?”
秦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扣住她的手臂往来时的路拖,“走!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到底是谁让你到这来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最后一声他几乎是用吼的,秦桑被拉得跌跌撞撞,一直到被他用力甩上停在宾馆门口的出租车时,她才真正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憔悴、愤怒,并且忧伤。
苏楠笙动作迅速地掏出钱包,往副驾驶座里洒了一把现金,趴在车前叮嘱司机务必将她送到机场时,模样凶狠声音沙哑,那是她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模样。
苏楠笙痛恨地望了她一眼,半点留念都没有就叫司机把车开走。
出租车越开越远,秦桑远远就见他被落在后面的身子,被清晨的阳光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阴影,越来越远,以至于他的身影在她的眼里都变得模糊了。
秦桑还是央了司机让他在半路停车,放下自己。
她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站在陌生的城市街头,突然就有了很多年前的感觉——那时候也是这样,她从法国到意大利的学校去交流学习,他坐很久的火车,从尼斯到佛罗伦萨,打开她房门的一刹,遇上他的父亲。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是嫁进苏家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好像也是冬天,就像他在第一个冬天捡到她的模样,他用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冻得整张脸都青白得发紫,敲开她房门的一瞬唇角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然后,那笑就僵住了,秦桑刚刚沐浴完毕,正裹着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而苏毅和正穿着睡袍站在满是暖气的屋子里,静静看着自己狼狈不堪的儿子。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是重新回到法国的学校里上学,秦桑听苏楠笙的同学说起,那天晚上,包括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回去。
三姐到法国来过一次,悄悄帮他办理了退学手续,又默然收拾了他所有回国的东西。
秦桑在学校附近的旅馆门口追上三姐,后者就是一副晦暗不明的神情。
她说:“秦桑,走!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他跟你已经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