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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场鹅毛般大雪的到来,贞观十七年已经进入了尾声。
虽然朝廷各个衙门都还没有开始放假,各个作坊也还在高速运转,但是长安城的气氛却是已经开始变化了。
勋贵子弟们之间,成群结队的一起流连于青楼酒肆,商人们也频频串联。
该送礼的送礼,该联络感情的联络感情。
这让永平怀表、哈梅迪怀表等各种奢侈品的销量进入到了一个新高峰,连带着相关的水均制作所和长安精工等作坊的股票价格也有了明显的上涨。
虽然离高点还有比较大的差距,但是大唐股票交易所里面的气氛已经逐渐的恢复了正常,伴随着新的规章制度的实施,交易所管理处制定的股票指数也顺利的出炉了。
从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来看,股票指数已经有了百分之五的上涨。
当然,并不是每一只股票的价格都有上涨了。
像是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就是连一朵上涨的水花都没有飞溅起来过,一直都是在下降。
虽然下降的幅度已经非常小,但是隔三差五的,还是在不断的下跌。
因为对于东太平洋公司来说,股价持续下跌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出海船队的消息。
“长孙兄,今年我们这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啊。当初在半山坡上我们把所有的股票都给清空了,避免了进一步的损失;在朝廷颁布新的股票交易规章制度之前,我们又及时的买进了一部分作坊的股票,然后趁着现在上涨之后,再卖出去;现在算一算,基本上没怎么亏损了。”
郑海很是高兴的跟长孙冲来了一场贞观十七年的最后聚会,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虽然在股票交易之中没有挣钱,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凡事都要看对比。
跟那些买股票亏得一塌糊涂,甚至被逼的跳楼的人比起来,他们这种能够维持基本上不亏本的情况,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确实是,不过这一次便宜房遗爱那帮人了,他们及时抄底,算是大挣了一笔钱。”
长孙冲对自己最近一个月的表现也是比较满意。
“未必哦,房遗爱那帮人当初抄底的时候,买入了大量的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还有与之相关的其他作坊、商铺的股票,这些股票哪怕是在他们的推动下,也没有实现股价的上涨。
可以说,他们抄底之后上涨的股票收益,基本上被东太平洋公司这些坑货给抵消掉了。真的算起来,估计他们还没有我们这段时间挣的钱多呢。”
当初房遗爱、程处默和尉迟环几个那么高调的联手去大唐股票交易所大举购买股票,自然是引起了非常多的人的关注。
对于他们买入了什么公司的股票,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稍微留点心,就能知道他们买入了多少股票,花费了多少钱财。
毕竟,这个年代的股票交易,都是在交易所的柜台进行。
“你这么说也对,我最近在研究《财富》杂志上的文章,对于股票的理解也算是上升了一个等级。这世界上,就没有一直上涨的股票,之前的大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必然。不过大跌之后,肯定会有一些上涨,之后又是不断的下跌、上涨。
要想在股市里面挣大钱,就要在高点卖出,低点买入。我觉得这两天的股票价格,就算是一个高点,所以昨天下午我已经把手中的所有股票再次清空了。等到过往年之后,再看情况要不要买入。”
长孙冲这话,让郑海深以为然。
“哈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啊。我这两天也在陆陆续续的将之前买入的一部分股票给抛售了,只留下一点点再慢慢的看情况。”
郑海本来还想再长孙冲面前装个逼,结果发现被对方给先装完了。
高卖低买,多成功的一个案例啊。
简直都可以让《财经》杂志的写手来给自己做一个专访了。
“明年大唐股票交易所的规模还会进一步的扩大,我准备专门抽调一般精通商业知识的掌柜,组建一家专门负责投资股票的商铺,郑兄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搞?”
长孙冲的见识不算差,已经感受到了专用的股票投资将成为一个新的获利方向。
不过,这毕竟是一个新东西,肯定有风险,所以想要拉着郑海一起来分摊风险。
这个倒是跟作坊去交易所上市交易股票的道理是相符合的。
“成立一家专门投资股票的商铺?你这个建议倒是很新颖呢。”
郑海没有直接同意,也没有拒绝。
“我回去考虑一下,年后就给你回复。”
“没问题,那我们今天就只谈风月,不谈商事。”
长孙冲不以为意,也没有指望郑海立马就给自己答案。
“说的好,只谈风月,不谈商事!听说天香阁最近新来了一批新罗婢,还有大量的倭国女子供大家选择,我昨天去尝试了一下,感觉还是颇为不同呢。”
郑海脸上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那天香阁背后的东家,本事还真是挺不小;当初紫霞姑娘从那里出走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要走下坡路了;结果思思姑娘和梦雨姑娘重新撑起来了一片天空;最近两年,梦雨姑娘的魅力不行了,思思姑娘又给自己赎身了,我以为这一次她们肯定要不行了;没想到她们却是可以从普通的新罗婢和倭国女子当中,重新找到一条不一样的取悦客人的招数,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长孙冲显然也是风月场所的熟客了,属于那种在青楼里面可以挂单记账的人物。
“确实如此,那从头到脚的不一样服务体验,很是稀奇,让人流连忘返啊。”
两名好基友就你一言我一言的边吃边聊,等到太阳落山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郎君,岭南那边来消息了!”
长孙冲刚刚进入家门,还没有下马车呢,府上的管家长孙宽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显然是有什么重要消息想要汇报。
“岭南那边来消息了?是甘蔗种植园出了什么问题吗?不是今年的甘蔗都已经收割完毕,卖上了不错的价钱吗?难道扩大种植面积的事情出现问题了?”
长孙冲想了想自己在岭南的产业,除了刚刚起步的甘蔗种植园,似乎能够拿的出手的不是很多啊。
能有什么大事?
“没有,甘蔗园没有出现问题,针对扩产的田地购买也很顺利。那些土人如今根本就不敢正面反抗,我们很顺利的就收购到了大量的良田,开春以后就可以准备甘蔗种植了。并且听说房家、程家等各个种植甘蔗的大户,都在不断的扩大种植规模,想必现在的白糖售卖还是非常不错的。”
“那有什么事情?”
“船队回来了!郎君,观狮山书院的船队回来了!”
长孙宽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是有点激动。
当然,他不是为观狮山书院去美洲的船队能够顺利回来而激动,而是知道这支船队的回来对于长孙家的影响有多大。
作为长孙府的管家,长孙冲的大部分商业行动,都是由长孙宽去落实的。
就像是这段时间的股票买卖,大多数时候也都是长孙宽在负责。
“你是说观狮山书院安排去美洲探险的‘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回来了?不是都说他们已经沉没了吗?”
长孙冲停下了继续往前的脚步,面色不善的盯着长孙宽看着。
“不,‘妖言惑众杨本满号’没有回来,回来的是‘医科圣手契苾朵朵号’等三艘海船,听说还带回来了楚王殿下说的那种高产粮食,但是具体的消息我们的人还没有打听到,只知道船队已经在广州靠岸进行补给,很快就要回到长安城了。”
“找到那个亩产千斤的农作物了?真的假的?”
长孙冲突然想到自己今天还在奚落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表现,结果人家的船队现在居然又活过来了。
当初李宽可是承诺了要重金收购探险船队从海外带回来的高产农作物种子的,单单这一个发现,就足以让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猛地上一个大台阶。
之前的跌跌不休,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
此时此刻,长孙冲纠结的就是自己要不要去抄底了。
但是,长安城各家勋贵都在岭南有自己的联络渠道,他长孙家今天收到了消息,想必其他人也差不多收到了。
毕竟,人家的船队是光明正大的进入到广州,大家都看在了眼中。
而信鸽传递消息的速度,各家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只要路上不出信鸽被老鹰抓了之类的意外,大家收到消息的时间就不会差太远。
“郎君,不管亩产千斤的农作物是真是假,但是人家的船队回来了,这绝对是真的!”
“这么说来,明天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价格大涨,几乎就是确定的事情了?”
“是的,十有八九会一开市就迎来涨停,成为大唐股票交易所实施新规以来,首支出现涨停的股票。郎君,虽然这东太平洋公司是楚王府的产业,不过现在投资他们的股票,十有八九是可以挣钱的,我觉得明天可以去买一些。用楚王府的产业来帮我们长孙家挣钱,其实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呢。”
长孙宽很是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自己的话一说完,就不断的留意着长孙冲脸色的变化。
他可是很清楚,自家郎君自始至终就没有碰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这虽然避开了这段时间的持续下跌,但是也意味着跟下一步的上涨没有关系了。
最关键的是,在东太平洋公司股票上涨的带动下,其他作坊的股票很可能也会迎来一波上涨,偏偏长孙冲已经把手中持有的所有作坊的股票都给抛售了。
现在看来,直接就把扭亏为盈的机会给放弃了啊。
“你觉得我们明天还能抢到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吗?谁那么傻会在这个时候出售自己手中的股票呢?现在不到三百文的股价,至少也可以上涨到当初发行时的一贯钱吧?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没有几个人会不知道的。”
长孙冲很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应该是错过了一波挣钱的机会了。
……
万年县县衙后院,这里如今是江南顾家在长安城的居住之处。
顾炼调任万年县县令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顾盼盼虽然想自己在外面住,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乖乖的待在自己阿耶身边的。
“盼盼啊,这做生意啊,不能感情用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看整个贞观十七年,其实我们顾家的产业在长安城发展的还是挺好的,你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顾炼听完了管家汇报的家族整个产业在过去一年的情况之后,忍不住把自己的独生女叫到了跟前。
“阿耶,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再这里欲抑先扬了。”
顾盼盼是什么人,这件小棉袄对自己阿耶的性格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很明显,说完好话之后,自己阿耶肯定就要来一个“但是”了。
果然,顾炼灿灿的干笑了一下,说道:“但是我们家去年在长安城挣的钱,几乎全部都被你给亏掉了呀。你买什么股票不好,为什么偏偏买那没有任何人看好的东太平洋公司呢?这不是在跟所有买股票的人在作对吗?”
顾炼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买入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的。
看看这亏损幅度,估计从长安城有人谣传说“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出事了开始,顾盼盼就不断的出手买入股票了。
那东太平洋公司当初可是作价十万贯钱,第一次就拿出了三成的份额出来交易。
最后又不断的拿出了两成,相当于有一半的股份都在交易所流通。
偏偏他在早期还上涨了好几倍,顶峰时期的市值惊人。
这顾家整个贞观十七年,在长安城的业务也就挣了不到一万贯钱,结果全部都被顾盼盼给赔光了。
刚开始听管家汇报消息的时候,顾炼还挺高兴的,全部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每家作坊都在挣钱。
结果,等到最后,管家一句购买东太平洋公司的饿股票,账面上浮亏近万贯钱,直接就把顾炼给搞懵了。
所以他才立马让人把顾盼盼给叫到了跟前。
“阿耶,只要我的股票没有卖,那就不算亏!”
顾盼盼很是嘴硬,才不会承认自己买股票亏了那么多钱呢。
自己买的股票,全部都还在手中,一股都没有卖,怎么就能够说亏了呢?
涨涨跌跌,那都是数字游戏嘛。
“你……”
顾炼觉得一口老血直往喉咙涌。
冷静!
要冷静!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
什么家产,最终都还是她的。
不就是一万贯钱嘛,也没有多少,这点亏损,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顾炼深呼吸一口气,生生的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怒气给压了下去。
然后强迫着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阿耶也不是要怪你,这投资嘛,有盈有亏也是很正常的;只是阿耶觉得这东太平洋公司的股票,你趁着现在还值点钱,赶紧卖了吧。越到后面,价值肯定就越低了。”
这么久都没有船队的消息,顾炼觉得东太平洋公司如今就是一个皮包公司,两百多文一股的价格都算是高了。
“我不卖!”
顾盼盼没有任何解释,就三个字!
“盼盼,你听阿耶说……”
“我不卖!”
顾盼盼再次甩出这么一句话,走了!
留着顾炼一个人在大堂之中郁闷不已。
自己从小就惯着女儿,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管得住她了。
自己种下的苦果,就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