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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皇回到宫中。
他的饭菜自然是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有份例的规定,申皇的饭菜是很丰富的。
小公主就算想改革,也不会改革到宫里最大的领导头上。
申皇只要去哪里用膳,那里的餐点也不是按例给的,会丰富许多。
但是申皇一口都吃不下。
回去之后,他抬脚就踹了一下博古架。
博古架没有被踹飞。
上面一个花瓶差点倒下来,还好只是摇摇晃晃记下,没有倒。
而他的脚却踹的很疼。
尴尬的抱着脚,疼的要死,越想越生气。
……
公主伊仁和神佑一同回的后宫。
李伊仁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利用了。
“你早上吃饭是在等我,因为只有跟着我,你才能到朝堂上去,对吗?”
神佑理智气壮的点了点头。
原本李伊仁应该生气的,可是她并没有气的跳起来。
甚至也没有生气的说什么。
只是沉默的走。
走到快分开的时候,她开口道:“我忽然不理解你了,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她想说的是你们古人……
然后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古人。
“你喜欢那个胖子还是娘娘腔?”公主伊仁忽然问道。
神佑不用转圈就明白,胖子说的是熙国新皇唐希,而娘娘腔,说的是殷雄。
殷雄长的是有点好看。
但是也不至于娘了。
神佑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可能,一定要比较的话,我更喜欢和胖哒在一起,和他一块好像挺开心的,殷雄总觉得很脆,有点操心,要照顾他,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照顾人,我从小都是我哥哥照顾我长大的。”
说到哥哥,神佑忽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很沉默。
“你会后悔的。”小公主开口道。
神佑摇了摇头。
“不会,我不会后悔,我做事从来不后悔,因为我问心无愧。”
李伊仁还是摇头,看着离开的李神佑。
她想,问心无愧吗?
哪里有什么问心无愧。
李伊仁更茫然了。
……
去静坐的学子和先生都被记录下来了。
等待他们的原本是死亡。
结果他们没有死。
现在他们要去蛮荒。
发配去蛮荒。
以前朝廷中有犯事的官员,严重的都会被发配到蛮荒。
蛮荒于申国来说,更像是一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蛮荒地盘广阔,但是物产贫瘠,环境恶劣,十分难管理。
在重直知府过去之前,那里是年年新进官员最害怕去的地方,都担心自己被调到蛮荒去任职。
自从重直过去之后,倒是少了很多麻烦,因为重知府直接要了一堆的名额,在当地找人任职,只要找朝堂报备就可以。
现在蛮荒又成了公主神佑的封地。
现在申学宫的这些人,要启程前往蛮荒。
衣物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申学宫宫服,有四套。
薄的两套,厚的两套。
虽然比不上豪富之家的衣衫,但是对平民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
申学宫的学子多是官二代富二代,但是平民也是有的。
可以说这是申学宫比国学监,比北上宫强的地方了。
无论去北上宫还是国学监,要么有强大的背景,要么有足够多的金钱。
申学宫的学风很不错,虽然会有争执,也会有矛盾,但是总体的风气很向上积极。
现在,这座立在山顶的学校,即将不复存在了。
游祭酒埋在地底下的酒还没有喝完。
这一夜,他原本想喊所有人,一起把酒挖出来,大喝一顿。
可是想着,有可能是最后一天在申学宫,他又不舍得醉。
应该清醒一些。
再好好看一看学宫。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终究想想,以后这酒没人喝了,还是挖出来,留一些给那小狼就好。
几个老先生聚集在一起。
年纪最大的苟老先生,靠在躺椅上,端着酒眼睛通红的道:“小游,我担心我死在路上,我已经在申学宫待了快四十年了。”
游祭酒听到小游这个称呼,苦笑了一声。
苟先生以前教过游祭酒,即使他成为祭酒了,他还是小游。
“不会的,我听鹿歌那孩子说了,蛮荒现在的路很好走,有宽阔的马车道,一路平安,大不了我给你的马车里多放点被褥,你摇摇晃晃,睡到醒来就到了。”
苟先生听到摇摇晃晃,睡到醒来就到了,就笑了。
好像是很容易呀,可是他真的不舍得离开。
有回家告别的,陆续又回到申学宫,徐家宝终究没有同意带上表妹,毕竟他是被发配过去的,又跟着同窗。
蛮荒如何境况也不知道,只是等到了再通知家人。
柳上車的父亲没有说什么,他母亲给他准备了很多吃食,临走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一本厚厚的书,上面是他父亲的字迹。
隆生火回到家,他母亲哭晕了过去,父亲也一直责骂他。
吴大浩的家人给他准备了许多厚衣物,都是结实好用的,叮嘱他安顿好要托消息回来,没有责骂,也没有太不舍,反而有点激动,儿子能远行,见见世面,唯一担忧的是儿子已经到可以成婚的年纪了,但是还没有婚配。
“到了蛮荒,若是有合适的女子,也可以先处处,我们武将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人好就行,等你下次回来,最好能带两娃回来。”他父亲交代道。
他母亲偷偷塞了他一把碎银子,毕竟是蛮荒,离的又远。
卢生香的娘亲骂了又骂,父亲也说他是逆子,没出息,以后别说他是卢家人。
一家子人都骂他,他很难过的离开家,却收到宫里妹妹给他的一包珠宝,宫女红着鼻子说,可以当。
这些少年顶着风雪,回到了申学宫,明日要从申学宫一起出发。
都有些疲惫和困倦。
没有想到会看到先生们一起喝酒,于是又加入了一起喝酒的队伍。
大概是第一次和先生们一块喝酒吧,申学宫是禁酒的。
喝着喝着,陆陆续续的醉了,睡了,累了。
第二天,天光亮了。
朝阳像是温柔的女子的手,轻轻的拂过所有人的脸庞。
学子们醒来,都还不知道自己在哪。
而不远处,忽然有人哭泣。
苟先生去了。
在躺椅上,面容有笑。
他终究还是留在了申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