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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倒是你们,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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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皮的震慑力是十分有效果的,那几个农妇害怕,根本不敢阳奉阴违,一会儿的功夫,便叫来了她们的主人家,也就是家长——她们的丈夫,重新来到了地堂这边。

    “几位大爷,我们来了!”农妇回到这里,颤悠悠地对泼皮说道。

    泼皮们满意地看着自己威慑带来的成果,好不容易在袁净面前露了脸,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当然十分得意。

    “大师,您看……”他们谄媚地对着袁净直笑,看得这帮佃农们眉毛直跳。

    几个佃农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个率先站了出来,清了清喉咙道:“和尚,你来这里干什么?”

    袁净淡笑而立,挑眉道:“这附近,全都是和宗寺里的田地,租给你们这么久了,这几年来一直都没给过一个铜板,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自从盗贼洗劫了和宗寺一番,吓跑了一众僧侣之后,这些佃农就对寺里不怎么尊敬了。

    到了后来,老住持圆寂了,静元和尚迫于无奈,接手和宗寺,佃农们就完全没法管了。

    当初,刚刚当了住持没多久的静元和尚,因为有一次没能收到佃农交上来的租金,特意下山询问,结果被这些佃农拿着锄头赶了回去。后来他再来,也是如此,他也就彻底放弃了。

    谁让他人微言轻,寺里又人丁稀少,连最后的威慑——老住持都去世了,谁还把区区一个小子放在眼里。

    袁净穿越过来后,也想过银子的问题,虽说有交易平台在手,他完全可以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但这件事情,一直是原主的心病,他也不想让这些欺软怕硬的人白白得了便宜,既然如此,当然得来讨回之前的一切。

    这厢,听了袁净的话,几个佃农纷纷笑开了。

    “和尚,你没长记性是吧?好几年没来了,今天又皮痒痒了?”他们勾唇嘿嘿直笑,“放心,我们这里刚做了几把新锄头,好使得很呢!”

    见此,不等袁净说话,一直想着要在他面前表现的几个泼皮便站了出来,嚣张地指着佃农们,喝道:“怎么说话的你们?欠债还想着不还?简直比咱们几个还要嚣张啊!”

    袁净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亏他们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不过,他们此刻站出来,倒是正好符合他的心意,挺有眼力见的。毕竟,相较于他,他们几个人见人怕的泼皮,别人更加忌惮。

    他是个斯文人,能不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看见这几个泼皮,这些佃农也升起了几缕凝重而严肃的神色,刚才那人皱眉道:“你们又何必帮着这个和尚?他是不是给了你们什么承诺?这样好了,要是你们不帮他,我们免费送你们一只鸡。”

    虽然他们也是大老爷们一个,不至于怕这些泼皮,不过他们拖家带口的,靠田地生活,比不得这些无牵无挂,过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泼皮,万一被泼皮们怀恨在心,一直骚扰他们的家人,糟蹋他们的田地,那就不妙了。

    所以,他们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想得罪这些泼皮,他们不跟你正面杠上,就喜欢玩阴的,防不胜防。俗话说不怕君子,就怕小人就是这个道理。

    “岂有此理!”一个泼皮听了顿时蹦了起来,吹胡子瞪眼,“一只鸡就想要打发我们?你们当爷几个是乞丐呢?起码也得要两……”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僵硬在了原地,讷讷地回头看向袁净,见他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他即刻露出一副欲哭不得的表情。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俺老孙也是风一般的男子,很有腔调的,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嗟……嗟什么食?”

    一个泼皮双眼一亮,凑过来提醒道:“我记得,嗟来之食。”

    “对对对,就是这个!”那个泼皮连连点头。

    “哼!”袁净轻哼了一声,“两只鸡就能打发了你?看起来,你的确很有腔调,出息。”

    “……”那个泼皮被噎住了。

    可惜,佃农们不爽了,“你们这是硬要跟我们杠上了?虽然你们很嚣张,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就是!”一个佃农手撑着一把大锄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更何况,这个和尚说我们没交钱就没交?哪儿来的证据呢?就算告到官府,我们也不怕。”

    他特意提出“官府”二字,就是因为这些泼皮,通常都不会愿意接触官府,毕竟他们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没被抓进去还好,抓进去了,运气不好的,少不得脸上刺字,刺配出去受苦。

    刺配在制定之初,原为对死刑的宽宥,但在后来的实际执行中,范围日益扩大。

    到了宋孝宗时,刺配之罪就增加到了570多条。不仅如此,如今世道不宁,许多地方的司法官吏也滥施刺配之刑,动不动就给人在脸上刺上金印,就算日后走出去了,也会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

    所以,尽管这些泼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面对官府,还是有所忌惮的。

    闻言,这些泼皮脸上多多少少也带上了点儿不自然,毕竟这个家伙可算戳中他们的痛处了。

    “是吗?”袁净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掏出出门前拿来的一叠契约,其中还夹着一本不薄的书籍。

    他在佃农面前将其扬开,说道:“这是和宗寺和你们之间的租佃契约,上面证实了,你们所有的田地,包括你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属于和宗寺的。这一点,你们无从反驳吧?”

    “这个我们承认啊!”佃农们大方地摊开手,“只不过,我们每个月都有交钱,是你自己贪得无厌,冤枉我们罢了。”

    袁净笑了笑,打开那本书籍,淡淡道:“你们一直以来交钱与否,寺里都记录在册了,这几年来,在我师傅圆寂之后,你们有没有交钱,这上面记录得一清二楚。”

    说着,免得他们说他伪造证据,他还勾唇道:“对了,交田地租金也要缴纳赋税,里正那边也应该有登记才对。既然你们言之凿凿,说我冤枉了你们,不如我们去里正府邸,叫上他一起上官府,当着大人的面,现场对峙如何?反正我光明磊落,倒是你们,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