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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古,在天涯海角便有着三尊偌大的擎天石碑。
立千仞,亘古久,没有人知道那三块石碑是何时在哪里的,又或者,至始至终都在那里存在。
宽五千丈,高一万丈,古朴厚重,即便是天火都难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过了若干年,上面会出现新的序号,新的名字。
一曰灵,又称生灵立命之榜单,记录的是种族社稷之名。
二曰坤,又称广纳百川之榜单,记录的是万事万物,五行八卦,万世循环之理。
三曰极,又称无量苍穹之榜单,记录的是封号,写下的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旷古烁金之名!
三榜皆不朽,大限九十九。
万世永流传,可杀不可虐!
三榜最为看重的是第三榜,简称苍穹榜。
至今,能在苍穹榜下写了名字不过七十九,而那七十九尊绝世强者无一不是极致贯古的存在,声名显赫,万世流芳。
或人,或神,或魔,或有救世光耀之名,或有荼毒残创之孽!
……
胡满山到底还是坐在了地上,被胡天这小子说的话给惊了。
说什么要夺苍穹榜,那苍穹榜才有七十九尊,算上大限九十九,还有二十尊的空位。算上几千年都不世出一名,想起来,倒是没人跟胡天争这名头。
呸呸呸!
胡满山暗笑,自己竟顺着这小子说的,还真去想了,那苍穹榜上的可是大人物,就像是神话传说里的绝世强者,这份鸿福又怎是这小破寨子,小破山匪头头可以当的起的。
胡满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似笑非笑,“臭小子,又在哪偷吃了酒,说着胡话!”
“那苍穹榜可是天老爷儿管的,再敢不敬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胡天轻嗤,按着胡满山心气,能这般和自己好好说话,没脱下鞋追着自己满山头跑,那可是胡满山真的疼自己。
“老头你也别小看我,苍穹榜第七十八位胡法胡天帝可是咱老胡家的本家!”
“祖上出了能人,凭什么说小爷我就不行!当年胡天帝可还是这路边的叫花子,小爷我现在可比他好太多了!”
胡满山讪讪手,却也没多说,只当是孩子心性,“随你,老子就是小看你,就是认定你夺不了苍穹榜,在天涯海角封不了号,怎么了?”
“你是老子生的,老子养的,狗崽子你身上有多少根毛老子一清二楚,还封号?”
“你倒是封个看看啊,你能封,你是我爹!”
听着胡满山的牢骚话,真的让人难受,一时受不了,胡天对着胡满山就是一记老拳,只不过那拳头在胡满山这老油条眼里简直都是笑话。
轻握手腕,旋即压首按肩,对着胡天的屁股就是一脚踹。
瞧着胡天在地上滚了滚,险些落了个狗吃屎的惨样,胡满山哈哈大笑着,显然是没当回事,“就你这娘们拳脚还敢胡咧咧,你也不臊得慌!”说完便走,留也不留。
气急,可丝毫没办法,算起实力来,胡满山已经是气入先天的修为,而胡天只是用着筋骨之力,就连气为何物都不曾知晓,又哪里斗得过。
胡天暗锤泥地,心气高上天,当下就发誓说着什么等有一天修为超过胡满山,就一定要让他好看!
可……
胡天恍然,好像自己都不曾修炼过!
虎牙山上的人过了二十,好像自然而然就会修炼了,就像这修为是老天爷送的一样。
可老天爷会送修为?
胡天不信,信得人是傻子。
可是为什么一样年岁的后生都不曾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修为,可是……
“你……你……”
竟忘了身后还站着那个黑汉子。
那黑汉子怯生生地说着,“你打不过他的,他可是辟海境的修为……”
胡天一惊,连忙站起,“你怎么知道我爹修为!”胡天连攥着黑汉子的衣服。
“看……看的。”
看的?
似听什么人说过,高修为的人可以直视低修为人的层次,就好像这黑汉子一般。
“哥,亲哥!”
“你能看穿我爹修为,那你岂不是比我老爹修为还高?”胡天有些难以置信,胡满山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厉害的人,不然也坐不稳这虎牙山大当家的位置!
可是这黢黑的汉子才多大啊!
瞧着模样大不了自己俩三岁,至少也没过二十吧,可是这样的人竟然比自己老爹修为还高!还厉害!
忽,一个词在胡天的脑海闪过。
山阳郡都南府!
那可是一郡之首啊!那里出来的人自然是要比虎牙山这个边陲的穷乡僻壤强太多的,曾以为胡满山便是极厉害的人,那外面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过胡满山太多。
可是……竟,一个不过二十的黑汉子,还是个傻子!
这小子竟然比起胡满山还厉害!
一时,胡天感觉什么碎了。
难不成……自己一直都是井底之蛙?
胡天握着黑汉子的手,“我还没修行过呢,你教我修行啊!我给你馍馍,三个!四个!给你吃到饱!”
可哪知那黑汉子讪讪嘴笑着,连摆了摆手,一时轻蔑出于嘴角,“你……你不行,你都没灵结灵锁……”
还嘀咕着,突然胡天身后出来几个人。
那几个人穿着虎牙山的衣服,一把拽着黑汉子就往外走。
胡天连问为什么,那些人只说着是新来山寨的要做个记录。
话都没说完,那黑汉子便被连推带搡的弄走了。
说什么新人上山要做什么记录,这规矩胡天怎么不知道!
一时,胡天竟咬起牙来,咬出了血。
就好像自己存在一个梦,现在梦被人戳破了!
胡天失神,不知不觉,竟走到虎牙山的虎口,那虎口是虎牙山上山下行的咽喉要道,居高而望,瞧着远远依稀模糊的百晓城……
一时,胡天明白了好多,自己身边出现了好多难以理解的事,就像山匪寨子请了教书先生一样滑稽。
“天哥儿……”一声唤着。
胡天扭头,瞧着身后的人,熟悉地喔了一声,“林远啊……”
“天哥儿,你没必要难过的。”
“难过什么?”
“难过你们把我当傻子耍?”
“明明一个个那么厉害,还配合我跟侯三打普通人的群架?”
莫名一丝轻哼,胡天深喘一气,“你们太小看我了,我胡天是谁?”
“嘁,被你们这帮小子小看真的太让人不爽了!”
“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能修炼,我也比你们厉害!”胡天猛然大吼,惊得林远退了一步。
刚吼完,便骂起了老天,胡天气急败坏地走了。
……
幽幽的山洞,有铁索,有木栏,那黑汉子被关坐在地上。
眼睛浑浊,呆若木鸡,像是没人提线的木偶一般。
叮叮叮,有人敲了敲木栏上的兽首铁饰。
那黑汉子抬头,瞧着来人,依旧那般无神。
胡天看着那黑汉子,身上有了些勒痕,以及一些青黄,旋即叹了叹。
这里可是土匪窝,谁能跟你好话好说!
胡天拎着一篮子的白面馒头进来了,随手将那死重的篮子扔在地上,忽,几个上面的馒头顺着篮筐滚了出来。
沾了泥,沾了草,竟,那黑汉子连滚带爬地抓起地上的馒头就往嘴里塞,一个不够,就再塞一个,生怕长了翅膀跑了!
那黑汉子还笑着,似笑着胡天,笑着胡天把馒头滚了出来,让他占了便宜。
一时,胡天眼眶竟有些肿胀。
蹲了下来,笑着看着黑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可那黑汉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黑哥吧!”胡天也不生分,一屁股坐在了黑汉子的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水壶,拔了塞子递了过去……
瞧着黑汉子就着水,心满意足地吞下了两个馒头,可那眼睛紧溜溜地盯着篮子,似没吃饱一般。
那馒头是山里的土馍馍,一个便是有个砂锅般大小,寻常人吃了一个便是撑得慌,可这黑汉子连吞两个,竟还没吃饱。
胡天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放在黑哥面前,在空中画了个圈,那黑汉子的眼睛就跟着馒头画了个圈。
“想吃吗?”
黑哥点了点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给你一个!”
黑哥有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比我爹还厉害?”
黑哥点头,但又旋即摇了摇。
“我不能修炼,是因为你说的灵结灵锁吗?”
黑哥点了点。
“能救吗?”
黑哥点了点头。
“怎么救!”
竟,那黑厮直接撕扯开上衣,将黑背对着胡天。
那黑背沾着泥渍,看起来滑腻油兮兮的,可仔细看,竟然到一些些错综复杂勾连起来的黑线,似好像构成了什么玄妙的图案。
胡天不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明明看不见印痕,但那黑背却莫名有着某些凸起的触感。
缓缓,慢慢,就像是一根没有止境的长线,弯弯长长没尽头……
恍然!
再等胡天睁眼,外面大亮的天已经黑了,竟,平白,一副玄妙的图案印于自己的脑海。
忽叹气,再回眼,那黑汉子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以及一个空空的篮子,空空的羊皮水壶。
胡天轻笑着,伸手去拎那篮子,可没想到,那黑汉子的大黑爪子竟还死死攥着竹篮子,一时无法,只能作罢。
胡天将羊皮酒壶揣在怀里,走出了后山石牢。
出来没几步,便有一人气息在某岩壁后面。
胡天淡然,脸颊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虎牙山,让我宽宽心吗?”一声苍老,却在月夜下描绘出佝偻。
胡天停步,依旧是那般的淡淡然。
“你又不去,只能我去把娘接回来了。”